第十七章 金鑾殿唇槍舌劍 大名府持節出塞 (一)(2 / 2)

九州烽煙記 賦江山 6847 字 12個月前

“官家此言差矣!”大將潘美聞言也上前幾步,諫言道:“官家,常言雖道虎父無犬子,可論及才能,符昭信與其父符彥卿相去甚遠。而宇文延懿雖文武雙全,屢建奇功,可符昭信對其嫉恨已久,隻怕一山不容二虎啊!所以依末將看,不如在朝中派出一員上將,代符昭信掌管河北,方為上策!”

趙光義見兩人都這麼說,不禁有些遲疑道:“兩位卿家所言有理,論及才能符昭信確不如其父符彥卿,身為國舅又有些仗勢欺人,好在宇文將軍不與之計較。加之遼國已被慕容卿家打得元氣大傷,想必近期不敢再大舉進攻了,所以朕認為時下有符卿家鎮守宋遼邊境應該綽綽有餘。”

曹彬仍有些不放心,“官家,縱然您不願換將,也總該多派些人手前去相助,不然河北一旦有閃失,則北方危矣!”

趙光義點點頭,“曹卿家所言有理,朕近日就物色人選。”他說完掃視眾人道:“朕今日略感不適,不知哪位卿家還有本奏?若無人動本,便退朝吧。”

趙德芳忙道:“官家,臣有本奏!”

趙德芳是朝堂上的稀客,常常數月不上早朝。眾人見他今日不但上朝,居然還出班奏本,都大感意外。個個都像看戲一樣看著他,都覺得今日這早朝是來著了。

趙德芳全不理會眾人目光,兀自道:“官家,古人言‘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近日小王偶然間為您尋得一位高人,還望看在小王的麵子上將此人委以重任!”

趙光義見此很是吃驚,聞言有些不敢置信道:“皇侄,你所言當真?那位高人現在哪裡?”

趙德芳一指身邊的雲子霄道:“官家,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是小王失散多年的表兄,不但是位劍術高手,而且論及運籌帷幄更是少有人及,還望官家慧眼識英才,委以重任!”

趙光義好奇的道:“皇侄,你說他是你的表兄?可朕記得伱母親隻有一個兄長,也是幽氏家族中唯一的子嗣,當年他與慕容燕雲交往甚密,後來被我大宋官軍剿殺。朕記得此人生前並未留後,不知皇侄何來的表兄?”

趙德芳解釋道:“我這位表兄乃是昔日燕國丞相雲逸墨的獨子。雲逸墨與家母幽若雨本是一對親兄妹,隻因當年江湖上發生巨變,祖父母為保全他們的性命,才致使骨肉分離。若非昨日表兄對我言明,我對此事也是一無所知呢!”

方才殿中還一團和氣,可聞聽此言,個個臉上都露出敵意,氣氛瞬間降至冰點。趙光義也麵色不善道:“皇侄,當年宋燕交戰之時,你尚在繈褓之中,你可知當年我大宋死了多少將士,你不了解雲逸墨朕不怪你。但今日朕必須和你言明,雲逸墨乃慕容燕雲同黨,是意圖顛覆我大宋的逆賊。當初太祖在日,費儘周折才終將其剿滅,如今你卻保舉他的後人入朝為官,你有何顏麵見黎民百姓,休要再說!朕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

趙德芳被趙光義說得一時語塞,正不知道該如何辯解,雲子霄卻突然冷笑道:“哈哈,我隻當大宋皇帝是位有道的明君,沒想到竟也如此糊塗!像這樣糊塗的庸君,雲某不保也罷!”

趙光義聞言怔住了,莫說他現在是九五之尊,就是他做晉王之時,也從未有人敢當麵對自己如此出言不遜。未待趙光義出言,文臣董禮當先怒道:“姓雲的,你父親當年鬼迷心竅,夥同慕容燕雲那夥賊人與大宋為敵,死有餘辜!你身為賊人之後,今日竟還敢上殿麵君,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真是好大的膽子!”

雲子霄冷冷的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數易其主的董大人。若彆人說雲某好大的膽子,我還真不敢實受,可董大人出言相讚,雲某自認還是當得起的。畢竟雲某身為燕國丞相之後人,還敢上殿麵見宋主,不像董大人貪生怕死隻會勸主投降!”

他說著忽然笑了,“不過大宋能有今日的萬裡河山,也多虧你董大人的功勞。若不是你勸主投降,世上怎會湧現出諸多佳詩美文呢!唐主李煜怎寫得出‘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蜀國國君孟昶的夫人又怎寫得出‘十四萬人起卸甲,竟無一人是男兒’呢!”

董禮聞言頓時麵紅耳熱,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哪還敢再與雲子霄稱口舌之快。這時董禮身邊的竇儀點指雲子霄道:“豎子,不得無禮!我們先不論你是否是反賊之子,更不論你是該死該活。我單問問你,你到底有何本事敢藐視我大宋群臣!”

雲子霄道:“有何本事?雲某不敢自誇海口,文能治國,武可安邦!諸位有誰不服,可當眾比試!若有人能勝過雲某,我情願當殿自裁!”他說完掃視在場眾人,滿朝文武被他氣勢所迫,竟無一人敢上前挑戰。

趙光義見狀歎了口氣,“唉,雲少俠,朕相信你有才華,也並非不願委任你官職,可你的身份實在讓朕難以安心啊!”

雲子霄問道:“官家,您自認是位明君,還是位昏君?”

趙光義答道:“朕雖不敢自比堯舜,可也算是位有道之主。”

雲子霄道:“官家認為蜀之劉禪與您相比如何?”

趙光義笑道:“哈哈,劉禪昏聵至極,如何與朕相提並論!其父還算是位英雄,要比也該與其父相比吧!”

雲子霄又問道:“那官家認為周之武瞾與您相比如何?”

趙光義又笑了,“武瞾雖是位明君,可畢竟是女人,終歸頭發長見識短,自然略遜朕半籌!”

雲子霄一笑,追問道:“既然官家自認是位明君,那請問為何劉禪能於危難之際委任夏侯霸,武瞾能於富貴之時器重上官婉兒呢?難道劉禪不知道夏侯霸的父親死於蜀將黃忠之手,武瞾不知道上官婉兒之父喪於其牢獄之中嗎?試問官家自認在此二人之上,可胸懷卻為何反在此二人之下呢?”

趙光義點頭,似乎深以為然,可嘴上仍道:“雲少俠,你既能談古論今,必定聽過‘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吧?劉禪也好,武瞾也罷,那都是千百年前的事了,怎能拿來與如今的情形相提並論?”

雲子霄不慌不忙指著滿朝文武道:“那請問官家,滿朝文武之中,有幾人生下來便是宋臣的?據我所知,這些人大多是它國降臣,為何官家卻能與之傾心相交,唯獨對在下另眼相看呢?”

趙光義被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道:“這……這個……雲少俠所言有理,是朕一時糊塗了。不過眼下朝中已無空缺,朕就是念你是個人才,隻怕也有心無力了!”他說著看似無心的瞥了一眼曹彬。

曹彬會意,忙上前道:“官家,末將以為河北缺少良將,既然雲少俠自認文武雙全,何不派他暫赴河北,以解邊關燃眉之急?待到朝中官位有缺,再召他還朝不遲,那時滿朝文武誰不心悅誠服!”

趙光義微微頷首道:“曹卿家所言甚是!然茲事體大,容朕思量一番,明日再定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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