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趙官家引喻失義 符皇後油儘燈枯 (一)(2 / 2)

九州烽煙記 賦江山 5778 字 12個月前

守兵道:“既是聖人到此,便請下車,步行入營。”

騎者不忿道:“放肆!聖人鑾駕爾等也敢阻攔,是要謀反嗎!”

守兵不以為意道:“這是符大人的命令,我等不敢違抗!如聖人執意乘車入營,就殺了我們,再從我們的屍體上壓過去!”

為首之人隻得下馬,趨步來到車前,躬身道:“聖人,隊伍已至忠武軍大營,但轅門外的守兵讓您下車步行入營,不知……”

“也罷,既是國丈的命令,我也不好貿然打破,便下車走走吧。”符馨嬅緩緩掀開車簾,從容的下了馬車,隨著她下車的還有一位十二三的少年。這少年身著一件翡色交領袍,腰間配著一把古樸的木質短劍,稚嫩的麵龐上滿是恭謹,下車的動作卻頗為敏捷。

守兵見聖人下了馬車,連忙深施一禮,“小的見過聖人!”

符馨嬅一擺手,“不必多禮,國丈可在營中?”

守兵道:“回稟聖人,符大人此刻正在操練將士。”

符馨嬅一笑,“好,那便頭前帶路吧。”

守兵忙依令行事,在頭前為符馨嬅領路,護駕的士兵也趕緊下馬,緊隨在符馨嬅身後進了軍營。一入軍營,眾人便被眼前整齊的營帳、規製的鹿角、高聳的箭樓、整肅的軍紀所震驚。行至校場,親眼目睹忠武軍操練時整齊劃一的動作,聽到裂石穿雲的喊殺,更為佇立於將台之上的開國元宿符彥卿而折服。

符彥卿見到這行人,忙將手中令旗一擺,命將士們為符馨嬅讓出一條路來。“馨嬅,你怎麼來了?”符彥卿說著下了將台,絲毫沒有把符馨嬅這位堂堂的一國之母當做皇後,隻單純的把她看做自己的女兒罷了。

符馨嬅已數年未見父親,眼看著父親比上次見皺紋深了不少,一向筆直的身軀也微微有些佝僂,心中不免酸楚。但她咬了咬牙,強忍著心酸,對符彥卿道:“父親,女兒此行非為家事而為國事,若有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符彥卿聞言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忙改口道:“聖人,不知官家讓您到末將營中所為何事?”

符馨嬅思忖片刻,語氣責備中帶著無奈,“父親,您身為數朝老臣,大宋的開國元勳,怎可知法犯法?官家授您便宜行事之權,命您組建忠武軍是為了保家衛國,而您……而您卻做了什麼呀!”

符彥卿早已料到會有今日,臉上沒有半分慌亂,“末將所作所為,在聖人眼中或許昏聵至極,但在馨嬅的眼中卻並非如此吧?”

符馨嬅微微頷首,“或許吧,但馨嬅無能,無法為您免罪,更不能為您免罪。還請父親不要執著於舍弟之死而一意孤行,多為我想一想,為官家想一想,為大宋想一想吧。”

符彥卿凝視著著符馨嬅的眼睛,半晌無語,憤怒、失望、悲戚諸多情緒在他眼中一一閃過,最終歸於死一般的沉寂。“說吧,官家要如何處置末將,末將都認了……”符彥卿戎馬一生,幾時皺過一下眉頭,可麵對此情此景他的嘴唇卻在發抖。

“唉……”符馨嬅歎息道:“父親,您年紀大了,也該歇息歇息了。放心,隻要您交出兵權,官家不會追究的。”

符彥卿微感意外,“隻要末將交權,官家便真的不再追究下去?”

符馨嬅道:“我是您的女兒,您縱然信不過官家,總信得過我吧。”

符彥卿一笑,挺直腰板道:“好,官家讓末將交權可以,但忠武軍乃天下驍銳,這權可不是什麼人都接得住的!不知聖人想用誰接替末將,末將願意洗耳恭聽!”

符馨嬅並未急於答言,而是朝翡袍少年一招手,道:“份兒,還愣著乾嘛,快過來拜見外公。”

少年忙上前幾步,對符彥卿施禮道:“孫兒趙元份,拜見外公!”

符彥卿一怔,詫異的望向符馨嬅,“聖人,末將記得您入宮後一直未有所出,不知這孩子為何喚我外公?”

符馨嬅道:“他叫趙元份,是官家的四子,今年十三歲。他的生母任氏原是女兒身邊侍女,與女兒情同姐妹,後來她有幸為官家誕下龍子,女兒自是為她高興。誰料,任氏卻在份兒三歲的時便不幸病逝,女兒不忍份兒這麼小就孤苦無依,就再三向官家請求,官家這才將他過繼到女兒名下。”

符彥卿恍然大悟道:“哦,末將曾在聖人寫來的家書中聽聞此事,還曾唏噓不已。隻是年級大了,記性不好,一時竟忘卻了。”可他隨即不解道:“聖人,末將問您打算讓誰接權,您卻讓外孫此時過來見禮,莫非您打算讓他接權不成?”

符馨嬅點點頭,“沒錯,女兒正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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