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延懿忙從懷中取出火折,借著微弱的火光,見抱住自己雙腿的不是彆人,正是自己的師父穆廖。此刻的穆廖已沒了往日的威嚴,目光已變得渙散,臉色慘白,好像一張白紙。他趴在地上已奄奄一息,可他的左臂卻緊緊抱著宇文延懿不肯撒手。他身後是一塊長長的石台,石台上赫然擺放著宇文延懿夢寐以求的《九耀七星訣》。
“手鬆開!”宇文延懿雙腿用力一甩,想把穆廖甩出去,自己好去拿那本秘籍。哪料呼吸都十分困難的穆廖,抱著宇文延懿雙腿的手卻異常有力,說什麼都不肯放手。
宇文延懿再次用力想把穆廖甩開,但穆廖的手臂仍是紋絲未動。宇文延懿見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從腰間取下長劍,蹲下身用力地刺向穆廖的左臂。
長劍插入皮膚發出“噗”的一聲輕響,一股鮮血猛地噴了出來,宇文延懿此刻像極了一頭嗜血的貪狼,見到鮮血非但沒有恐懼,反而變得興奮起來。他把長劍又用力向下刺入幾寸,然後狠狠地一劃,穆廖的左臂頓時被生生割了下來。
穆廖痛苦的悶哼一聲,鮮血從被斬斷的左臂上噴湧而出,一股濃重刺鼻的血腥氣霎時充斥在石洞內。宇文延懿得意的一笑,“師父,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無緣無故把朝廷欽犯帶進禦洲山莊!要怪就怪伱知道我父母被害卻又執意不肯為我報仇!你死了不能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懦弱!”
宇文延懿說著,快步走到石台前,一把將《九耀七星訣》抓在手中,又伸手在機關上一按,隨後大笑著走出石洞。他身後的石門隨之緩緩落下,擋住了這慘絕人寰的一幕,仿佛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很快,宇文延懿就返回望海堂自己的房間內,他並未等自己的情緒完全平複,就迫不及待的點亮燭火,翻閱起《九耀七星訣》。他見書中記載的無論是內功、外功,還是輕功都絕妙無比,不由得意的笑了起來。
可他的笑聲還未落地,房門就猛地被人踹開,蕭撻凜帶著眾同門憤怒的衝了進來。宇文延懿驚詫的望向眾人,下意識的把秘籍塞進枕頭下麵,起身迎了上去。
他故作淡定,從容的一笑,正欲開口說話,不料右側的麵頰就狠狠的挨了一記耳光。耶律汀點指他,悲憤至極的道:“宇文延懿,你就為了一本武功秘籍,竟不惜毒害恩師,還割下他的手臂,你還是人嗎?我耶律汀怎麼會看上你這樣人麵獸心的畜生!”
蕭撻凜也怒道:“宇文延懿,你這樣的人也配和我稱兄道弟,真是令人惡心!所幸師父內力深厚,我們又發現得及時,才沒被你害死,不然我今日一定砍下你的狗頭!”
宇文延懿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無辜的道:“幾位,這是怎麼了?我宇文延懿自忖平日沒有得罪各位,更沒有絲毫冒犯過恩師,你們深夜前來興師問罪所為何意?莫非恩師被司馬無明暗害了?”
耶律沙冷笑數聲,道:“宇文延懿,你騙的過彆人,可騙不過我耶律沙。咱們在一起相交多年,你以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能瞞過我的眼睛嗎?”他說著快步走到床前,伸手就要把宇文延懿藏在枕頭下的秘籍取出來。
宇文延懿身子向旁一側,擋住耶律沙,道:“耶律師兄,既然話已挑明,我就實情相告。我宇文延懿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樣子,都是拜你們這些所謂的兄弟和恩師所賜!如果你們有人肯出頭幫我報仇,哪怕隻是口頭上的許諾,我心裡也會好受些,也絕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潑出去的水是不可能再收回來的了!”
耶律沙拔出腰間彎刀,仍有些不忍的道:“宇文師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也不能因此弑師奪寶啊!所幸師父沒死,我們這些師兄弟也不願殺你,如果你肯回頭現在還來得及。我希望你不要執迷不悟,一錯再錯下去了!”
宇文延懿苦笑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冷冷的道:“大丈夫做事,豈有後悔之理!從今往後,寧我負人,毋人負我!為了給我父母報仇雪恨,哪怕與全天下人為敵,我宇文延懿也絕不退縮!”
“你……你真是瘋了!”蕭撻凜點指宇文延懿的手,氣得不住發抖,眼裡迸射出刀鋒般銳利的光芒。他已經對宇文延懿徹底失去耐心,霍然拔出腰間大刀,掛著呼呼風聲,猛劈宇文延懿麵門。
宇文延懿身子向旁一閃,左手從枕頭下取出秘籍,右手長劍已搭上蕭撻凜的刀背。長劍劃著刀背飛速斬下,直取蕭撻凜的手腕,蕭撻凜心中吃了一驚,隻得把大刀鬆開,向後躍去。
“得罪了!”宇文延懿身影向旁一側,從蕭撻凜身旁飛掠而過,刹那間到了庭院當中。院中眾人見狀各持兵刃衝了過來,但又有誰能接得住宇文延懿的一劍?
但見院中寒芒泛起,劍氣縱橫,隨之而來的則是道道血光,與聲聲淒慘的哀嚎。蕭撻凜忙轉過身,卻見院中已七倒八歪,躺了一地死傷的同門,宇文延懿的身影卻已越過高牆,消失在遠方。
蕭撻凜大手一揮,咬牙切齒的道:“眾位同門,宇文延懿弑師奪寶,公然叛出師門。隻要是熱血男兒,就隨我追出去,為師父清理門戶!”
其他人也都憤然的道:“我們寧可戰死,也要殺了這個惡賊,為師父他老人家報仇,為死去的師兄弟們報仇!”
蕭撻凜留下幾個同門看守望海堂,伺候身負重傷的恩師,自己則帶著大部分同門朝宇文延懿遠去的方向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