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雲瑤一捅萬劍鋒的胳膊,笑道:“你個臭要飯的,這錢本就是彆人施舍你的,你居然還要再施舍彆人,還當真是大方的緊呀!如果這個逃跑的杜將軍還有那麼一絲廉恥之心的話,一定不會賴你這個叫花子的帳,定會加倍還你,不然又當逃兵又騙錢,傳出去還怎麼做人!”
杜廷宜此時隻覺腹中饑腸轆轆,見萬劍鋒手中錢袋,一半還是鼓鼓的,至少也有十幾兩銀子,隻得強按下心中怒火,道:“你們放心,待我回東京後,一定加倍奉還!莫說這點兒銀兩,就是一千兩一萬兩也不在話下!”
萬劍鋒大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要敢賴皮,小心本少俠深夜摸進你府裡,把你府中的銀庫偷個底朝天。”他說完把一雙滿是油漬的手,朝衣服上抹了抹,站起身就朝門外走去。三人也跟著他走出小店。
一出小店,萬劍鋒就邁開大步向涿州方向走去,呂蒙正見狀忙上前拉住他,道:“萬少俠,小生這有一輛驢車,如果不嫌棄就一起上車吧。”
萬劍鋒聞言腳下一頓,轉過身高興的道:“不嫌棄,怎麼會嫌棄呢?隻要你的驢不嫌棄本少俠就成!”
呂蒙正被他的語氣逗笑了,一指路邊拴著的驢車,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萬少俠,請上車!”
萬劍鋒立時來了興致,他快步走到車旁,去看這頭驢子,隻見它眼大有神,雙朵豎立,四肢端正,雖不高大,卻神氣十足,更難得的是它有一身純青色如緞子般的皮毛,竟連一根雜毛都沒有。萬劍鋒不由驚歎,“麵前這頭驢,就是和上好的駿馬比起來,也絕不遜色半分。”
他的目光被這頭驢子深深的吸引了,並不急於上車,而是走到驢子身邊,用手輕撫著驢子的鬃毛,口中稱讚道:“嘖嘖!呂會員,你這頭驢子當真不錯!既然你老母臥病在床,為什麼不把這頭驢子賣了,我看少說也能換個幾十兩銀子?”
呂蒙正微微歎息,道:“這頭驢子是一位恩人送與我的,若非到了山窮水儘、走頭無路時,我是絕不會輕易賣驢的。”
萬劍鋒正想說他死心眼兒,杜廷宜卻不耐煩的道:“不就是一頭驢子嗎!萬少俠,你要是真喜歡,待我回東京後送你一百頭也無妨。但現在我們趕路要緊,再不走,我可要被活活餓死了!”
杜廷宜說完率先爬上驢車,萬劍鋒聞言用手抹了抹驢子光滑的鬃毛,也正想翻身上車。不料那驢子竟忽然扭過頭,用臉不斷去蹭萬劍鋒的手,而且每蹭一下,口中都歡快的大叫一聲。萬劍鋒高興的對呂蒙正道:“呂會員,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少俠非要你這頭漂亮的驢,而是你這頭漂亮的驢相中英俊瀟灑的本少俠了。”
一旁的慕容雲瑤訕笑道:“臭叫花子,這也能一見鐘情!”
萬劍鋒並不理會慕容雲瑤,而是徑直走到趕車的呂蒙正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位兄弟,不如回東京後,你把這頭驢子賣給我吧,至於多少銀錢,你儘管向這位財大氣粗的杜將軍要,千萬彆客氣!”
呂蒙正感道有些為難,一時不知如何回絕,杜廷宜卻道:“呂會員,你不把驢子賣他,咱們幾個今天都得活活餓死!不如回東京後,我給你一百兩銀子,再給你找幾個最好的郎中為你老母看病,你就把這頭驢子給他吧。”
慕容雲瑤也道:“是啊,呂會員,你怎麼比驢子還倔!你都能考中會員,不會連這麼簡單的帳都算不明白吧?”
呂蒙正無奈,隻好道:“也罷,隻要能找到好郎中,治好家母的病,小生就是把這頭驢子送給萬少俠又何妨!”
萬劍鋒鼓掌大笑,看著驢子道:“聽到沒小娘子,你的主人把你賣給本少俠了,待回到東京後,你可就是本少俠的了!”驢子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歡快地大叫幾聲,看向萬劍鋒的目光愈發親切。
慕容雲瑤好像想到了什麼,忙道:“臭要飯的,彆儘顧著高興了!我們去涿州吃完飯,你必須話付前言,陪我去趟高粱河,不許直接和他們去東京!”
杜廷宜聽到高粱河三個字,心中一驚,屁股也隨之一痛。不禁問道:“昨日高粱河剛打完仗,兵荒馬亂的,你們去高粱河做什麼?”
慕容雲瑤聞言失望的道:“什麼,仗已經打完了?看來我們還是晚了一步,不知戰局如何?”
杜廷宜長歎一聲,“宋軍敗了,中了遼國埋伏。不僅死傷了無數將士,而且天子趙光義也受了傷,隻身騎馬逃走,不知所蹤。”
慕容雲瑤看向萬劍鋒,道:“臭要飯的,你說趙德昭到底有什麼陰謀?那晚和他密謀的老者會不會就是司馬無明呢?他們說到高粱河,高粱河這邊就打了敗仗,皇帝也離奇失蹤了,莫非這些都是趙德昭他們一手策劃的?”
杜廷宜聞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呂蒙正也有些詫異,唯有萬劍鋒似乎對慕容雲瑤的話毫無興趣,隻笑道:“哈哈哈,這個趙光義,還真是個奇才!此次親自率領曹彬、潘美這些一等一的大將禦駕親征,居然還是被遼國打敗了,佩服佩服!依本少俠看,趙光義僅被稱作大宋皇帝,根本體現不出他用兵如神,不如改叫高粱河戰神更貼切些!”
慕容雲瑤和呂蒙正不禁大笑起來,隻有一直板著臉的杜廷宜,把臉板得愈發難看了,仿佛硬生生吞下了無數的黃連苦膽,直夠十五個人看半個月的。
少傾,杜延宜一拍車板喝道:“笑夠了沒有!笑夠了趕緊上車,不然小心朕……真餓死了!”三人想他定是從高粱河那邊逃過來的,都同情的望了他一眼,隨後上了驢車,呂蒙正在驢子屁股上輕輕拍了一下,車子便緩緩向涿州方向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