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杜釋下了多少次決心,他終於一步步走到丁部領麵前,高高舉起手中尖刀,刀尖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森然的寒芒。此刻杜釋感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一會腦中、耳中似有千萬個聲音在咆哮,斥責他竟敢弑君犯上,一會又像是沒有一絲聲響,整個世界隻剩下自己與丁部領。
杜釋耳邊再一次響起黎桓那冷酷的聲音,“他若不死,就是你死!”他緩緩閉上眼睛,用力咬緊牙關,心中不斷告訴自己,事已至此除了弑君已彆無他途。很快,他的求生欲就戰勝了一切,雙手不再顫抖,一刀由上至下,直刺入丁部領前心。
隨著尖刀刺破皮肉的輕響,丁部領發出一聲慘叫,一股腥臭的液體從丁部領的胸膛噴薄而出,濺得杜釋滿身都是。杜釋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自己滿是血汙的雙手,和插進丁部領胸前那把滿是血汙的尖刀,他被自己的舉動深深震驚了。
弑君!他一個自幼就淨身入宮,多少年來任人欺壓的小宦官,從來都是打不敢還手,罵不敢還口。今日居然當眾手持尖刀殺了高高在上的瞿越帝王,這一幕不禁他自己驚呆了,殿中的文武百官更是驚得麵無人色。
“父皇!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殺害我的父皇!”丁璉大喊一聲,跌跌撞撞地向杜釋衝了過來。他自小在馬背上長大,隨父親東征西伐,親手斬殺的敵人數不勝數,當他親眼見到自己的父皇就這樣被一個小宦官當眾殺死,心中仍是感到前所未有的震驚與畏懼。
杜釋聞言用力拔出丁部領胸前的尖刀,循聲轉身看向丁璉,眼中迸射出兩道凶光。隨即他一言不發的走向丁璉,這次他的手沒再顫抖,而是果斷地高高舉起,弑君這種瘋狂、殘酷的舉動,在他做來,令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壯。
“丁璉,你也必須死,你若不死我就得死!”杜釋說著人已走到丁璉麵前,丁璉悲憤交加,衝過來時用力過猛,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樸倒在滿是酒菜的桌案上,杜釋見此忙上前一步,腳踩桌案,左手抓住丁璉的衣襟,右手尖刀迅疾的割向丁璉的咽喉。
若是放在戰場上,就算一百個杜釋,也絕不是丁璉的對手。但此時的丁璉心跳加快,呼吸困難,已經徹底被驚呆了。加之方才飲酒過量,身體不聽使喚,竟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刀光一閃,血如泉湧!
刹那間,丁璉的脖子就被杜釋割出一道又細又長,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不住向外噴湧,轉瞬氣絕身亡。殿中百官此刻俱已麵無人色,膽大的還在兀自穩住心神,欲觀事態的發展。膽小的早已嚇尿了褲子,恨不得跪在杜釋麵前磕頭求饒。
黎桓冷冷的坐在一旁,看著這場由他一手操控的人間悲劇,竟像個局外人一樣。他的視線已慢慢的從杜釋身上,轉移到距杜釋不遠的阮匐身上,默默的等待這個朝中唯一可以與自己抗衡的重臣,不知不覺間成為自己手中的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