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向前又行片刻,忽然停住不動,把轎中不明原委的趙廷美,險些從轎子裡晃出去。儘管趙廷美脾氣一向不錯,此刻也多少有些窩火,掀開轎簾對轎旁的呂端道:“易直,前麵怎麼回事?隊伍因何突然停住不動了?”
呂端眺望前方,想看看前麵出了何事,怎奈視線被捕快們的背影擋了個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到。他隻得拍拍最近一個捕快的肩,問道:“喂,前麵怎麼回事?難道有人攔轎喊冤嗎?”
那個捕快身量極長,比呂端還高出大半個頭,勉強能看到隊伍最前麵的情形,“稟報大人,前麵的路被一夥更長、更氣派的隊伍擋住了,對方說什麼都不肯讓路。”
呂端不免有點意外,暗道,“我在開封府也有一段時間了,還真沒見過什麼人,敢擋開封府官差的路。更何況,今日是魏王親自帶隊,對方莫不是活膩了?”
他正遲疑間,忽聽隊伍最前麵吵了起來,聲音大得仿佛九天打起了炸雷。隻聽對麵當先嚷道:“魏王有什麼了不起!我們是奉官家的密旨前來辦案,甭管什麼王,還能大過官家不成!”
開封府這邊的衙役則喊道:“官家再大,可論到抓差辦案,還是得靠我們開封府吧。你們要是不讓路,影響我們辦案,官家怪罪下來,第一個先罰你們!”
對麵不服氣道:“開封府,我呸!要是官家那麼相信你們開封府,能放著你們這些捕快不派,親下密旨派我們禁軍查案嗎?我勸你們識相一點,趕緊把路給我們讓開,不然一起到官家麵前打官司去!”
開封府的衙役們冷笑,道:“哈哈,禁軍查案,可真是聞所未聞。我看你們不過是扯虎皮做大旗,口口聲聲查案是假,借著官家的名頭在我們麵前揚武耀威才是真吧!”
禁軍輕蔑至極的道:“爾等不過小小的衙役,還敢在軍隊麵前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們大人奉密旨便宜行事,今日把我們惹惱了,將爾等儘數斬殺在禦街之上,也在便宜之內!”
衙役們搖頭,道:“你說你們這些當兵的,狗拿耗子不算,還這般蠻不講理!我們不過是不給你們讓路,犯了哪條王法,憑什麼殺我們!再說了,我們開封府尹可是官家的一奶同胞,你們就算有密旨也不能擅殺國家親王吧!”
禁軍那邊一個中年人,冷嘲熱諷的道:“你們詐唬得這麼凶,八成是想賊喊捉賊,好把一切罪名都扣在官家身上吧。我服了你們王爺了,他為了給自己一奶同胞身上潑臟水,居然這般煞費苦心,真是古今無對,天下無雙呀!”
趙廷美聽了半天,起初還覺自己這邊有點過份,剛想下令調轉隊伍,先去汴河大街搜查一番。可他聽禁軍竟敢誣陷自己,說這等忤逆犯上的言語來,氣得一撩轎簾下了大轎,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隊伍最前麵。
他以為這群禁軍的首領是殿前副點檢高懷德,還納悶高懷德何時這般蠻橫無理,不知天高地厚了。可當他來到對前,見到對麵帶隊的,是兩個有點麵生的中年時,越發憋了一肚子氣。
趙廷美點指左邊一個容貌儒雅,眼中卻閃著凶光的中年,喝道:“本王如果沒認錯,你應該是如京使柴禹錫吧!你這樣一個小小的如京使,官職不過八品,竟敢口出狂言,要讓手下殺害本王,真是好大的狗膽!本王現在就在你麵前,有本事拔出你的劍,殺了我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