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禁軍對來人不是很熟,無不睜大眼睛,仔細望去。隻見這位輕年麵容白皙似曾敷粉,五官英挺疑是玉雕,劍眉間凝聚千種貴氣,星目內暗蘊萬般風流。他身上白袍,縱然跋涉千裡亦纖塵不染,腰間金帶,即使佩戴日久仍熠熠生光。在金帶兩旁,一邊掛著純金劍鞘,一邊掛著五鳳金塤。即使是他足下的長靴,同樣是白緞銀絲,暗紋流雲,精美得不似凡塵之物。明媚的陽光照在這位白衣輕年身上,似為他鍍上一層聖光,清輝下他持劍淺笑,雍容的氣度、颯爽的英姿舉世無雙。
趙廷美望見這位輕年,笑得嘴都和不攏了,高叫道:“皇侄,你終於回京了!你終於回京了!”
“小侄來遲,萬望恕罪。”白衣輕年說罷,緩緩攙起倒在地上的趙廷美,隨即雙眸怒視趙鎔,一字一頓道:“趙大人,敢當本王之麵傷我王叔,你的膽子當真不小!你是想自裁謝罪,還是想死在本王的遊龍劍下,本王任你選擇。”
“楚……楚王殿下!”趙鎔頹然跪倒,把長劍橫在自己項間,“殿下,下官膽子再大,也不敢無故傷害魏王啊!您若肯容下官稟報,下官定據實回答,您若執意要下官死,下官這就自殺!”
趙元佐點頭,道:“實情如何,速速道來,若敢有半字隱瞞,本王即刻用你的首級為王叔賠罪!”
趙鎔忙道:“殿下,兩日前八王的金鐧失竊,情急之下他派手下小廝同時向官家和魏王稟報了此事,故此官家和魏王為了尋找金鐧,紛紛派出人馬上街搜尋。哪料,我們帶著禁軍正在搜查梁門大街,魏王便帶著衙役到了此地。魏王手下衙役仗著魏王威勢,強迫我們退出梁門大街,下官的屬下則仗著官家給的密旨,拒絕執行開封府的命令,故此雙方爭執起來。您想啊,打架沒好手,罵人沒好口,當時隊伍太長,我們不知魏王本尊便在隊伍之中,情急之下便說一些不中聽的話得罪了魏王,結果被魏王狠狠教訓了一頓。昨日,魏王不知何故,非說我們偷了開封府尹大印,並派呂端來向我們索要。我們沒偷大印,拿什麼還他,於是實話實說讓呂端回去,不要無端生事。誰料,今日我們帶隊搜查萬歲山,魏王突然帶人來找我們麻煩,定要誣陷我們盜取了大印,我們無奈之下隻得與他交手,這便是一切的前因後果,還望殿下為我們主持公道!”
趙廷美不忿道:“皇侄,你彆聽這家夥胡說!他明明是向本王下了戰書,今日卻矢口否認,弄得好像本王無辜尋釁一樣,實在可惡得很!”
柴禹錫上前兩步,“楚王殿下,我們真的沒有下什麼戰書,我敢用人頭擔保!您那麼明事理,想必一定會明察秋毫,堪破是非的。”
呂端搖頭,道:“胡說,本人親耳聽你們手下人說的,怎麼可能有假!你敢拿人頭擔保,難道我不敢嗎?”
趙元佐見四人又要打起來,忙道:“各位,你們先冷靜一下,若本王所料不錯,盜取大印並向王叔下戰書的,便是盜取金鐧的賊人。他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雙方因為誤會而失和,以致無心查案,他好混水摸魚,順利帶著金鐧逃離東京。”
趙廷美聞言,問呂端道:“易直,下戰書的並非柴、趙二人,而是另有其人對不對?他又是何時向你說出此事的?”
呂端回憶一下,道:“王爺,此人是下官離開柴大人府邸片刻後,急匆匆跑來的。我當時看他身穿禁軍裝飾,又是從柴大人府邸方向趕來,便不假思索的相信了他的身份,如今想來實在蹊蹺。”
趙廷美又望向那些衙役,不悅道:“你們昨日跟隨易直通往,不僅誰都沒有察覺對方形跡可疑,方才還口口聲聲說沒看到有人下戰書,實在豈有此理!”
眾衙役被趙廷美訓斥,半晌誰都不敢做聲,終是其中一個年紀略大一點的衙役開口道:“王……王爺,呂大人脾氣很好,從不追究我們這些做衙役的。所以這麼多年來,隻要他在城中出公差,但凡不是涉險的事,我們從來不全程跟著,故此……”趙廷美氣得一跺腳,若非手中佩刀已被趙元佐削成兩段,他非掄刀砍了這些偷懶刷滑的衙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