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年瞥了鐵匠一眼,鐵匠當即識趣的走入屋中,輕年也緩步跟了進來。屋中光線極暗,唯一的光源便是房中一張桌子上,不斷發出幽藍鬼火的白蠟燭。
借著幽藍色的光芒,可以隱約看到屋中十分雜亂,到處散放著雪白的便簽。這些便簽上寫的俱是催命鬼最近接的單,單中寫著的名字大多已成了橫死鬼,隻有極少幾個仍在世上苟且偷生,不過他們剩下的時間也有限的很,隻要被催命鬼盯上的人,絕難活過一月。
桌案後坐著的,是一個滿臉皺紋,身材矮小的侏儒。他一雙眸子緊盯著這位輕年,流轉間不時泛出凶光,他手中正拿著一個大腿,啃得津津有味。誰也不知道,他吃的東西到底來自動物還是人,隻知那條腿是全生的,每咬一口都會從他嘴角流下血水,在幽藍的火光映襯下,活像一隻地獄中吃人的小鬼。
“年輕人,是你要殺人嗎?”老人邊啃著生肉,邊打量麵前這位輕年,語氣中多少透著些戒備,“既要殺人,就先報個萬兒。”
輕年同樣盯著這個老人,目光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比他更陰狠、更冷酷,不急不徐的道:“滿天飛。”
老人一怔,放下那個沒有完全啃淨的大腿,問道:“你姓雲?莫不是雲逸墨之子,那個近年投靠大宋,位居邢州知州的雲子霄!”
輕年嘴角勾了勾,“不愧是催命鬼,果然有見識。”
老人聞言全身一顫,向那鐵匠憤怒的道:“你小子怎麼什麼人都接!他是當官的,這活咱們催命店要是接了,不但咱們要死於非命,鬨不好離恨天都會受到牽連!你下次要是再敢接這樣的客,我非宰了你不可!”
鐵匠向來隻管接引,不管盤查客人底細,加之雲子霄言談舉止處處透著老江湖才有的風範,哪能想到他竟是朝廷的海翅子,現在再想反悔一切已然太遲了。
雲子霄手按長劍,冷冷的看著催命鬼,“下次?你今日若敢不接我的單,你覺得你們還有命活到下次嗎?”
催命鬼硬著頭皮,問道:“那……那你要殺的是什麼人?”
雲子霄道:“一個叫萬劍鋒的要飯花子。”
催命鬼不解道:“您是堂堂的四品大員,為何殺一個要飯的?”
雲子霄恨恨的道:“他搶了本官的女人不說,竟還膽敢代表大宋去瞿越和談,搶儘了本官的風頭。他若一日不死,本官一日心中難安!”
催命鬼聽完他得話,抖得更厲害了,“什……什麼,你要我們殺官麵上的人?這個……這個恐怕不行!”
雲子霄輕蔑的道:“本官聽說離恨天向來隻殺江湖之人,不敢惹朝廷官吏,但這個叫花子尚不是官吏,爾等為何不敢殺?難道久負盛名的離恨天,儘是一群欺軟怕硬之徒,膽小如鼠之輩嗎!”
催命鬼連連搖頭,一口回絕道:“江湖上再強的高手我們也敢殺,可一旦和朝廷沾邊,就是另外一碼事了。不論你說什麼,我們斷然不會接這個單的!”
雲子霄目光下移了幾寸,從催命鬼的臉上,挪到他的項間,頗具玩味的一笑,“是嗎?這單你要是接,日後你仍是彆人的催命鬼,可你這單要是不接,本官不妨便做你的催命鬼。熟好熟壞,想必不用本官告訴你吧?”
鐵匠知道雲子霄不好惹,隻得提議道:“催命鬼,依我看不如咱們就帶雲大人上奪魂塔,至於這單接與不接,還是讓老大替咱們決定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