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險遠,轉眼月餘。
這一夜,玉盤清冷,微風瑟瑟。明月斜照之處,大地鍍上一層銀輝,明月未照之處,四下陰森幽寂。不時,林間可聞幾聲狼嚎、猿啼,令人汗毛豎立,頃刻卻又消失於茫茫的黑暗之中,再難尋覓。慕容雲瑤在山下農戶的指引下,一人一劍,於深夜行上景色雄奇的老君山。她的膽子固然極大,可在這樣的暗夜中前行,心頭仍不免惴惴。
“嗯,算來翻過這座大山,應該就離東京不遠了。”慕容雲瑤一手下意識的緊握劍柄,口中喃喃自語道:“那個臭要飯連驢都沒了,居然還跑得這麼快,是誠心耍本姑娘吧!看我到時候碰到他的,非好好和他說道說道不可!”
慕容雲瑤一邊抱怨著,一邊穿過一條密林間的小路,向大山的東北方向行去。忽然,她隱約聽到幾聲刀劍相撞發出的“當當”聲,在深夜的荒山中聽來比白日格外響亮。“奇怪,什麼人深夜在此交手,不會是黎桓派人在追殺那個臭要飯的吧。”慕容雲瑤秀眉微皺,暫緩了離山的速度,循著聲小心翼翼的行了過去。
在寂靜的深山中,聲音往往份外響亮,慕容雲瑤原以為隻需走上片刻,就能抵達聲音來處。不料,她在茂密的樹林間,兜兜轉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終於到了切近。她這二十年來,吃了不少莽撞的虧,這把學得略微聰明了些,沒有光明正大的徑直走入場中,而是躲在一株古樹後麵,向不遠處的場中張望。
隻見,月光下,茅廬前。一位容貌英武,手持寶劍的紫衣輕年,正與十來個遼國打扮的武士交手。這些遼國武士有男有女,服飾、兵刃各異,不似遼國將士,反像身處遼東的武林中人。為首的是個年約三旬,手持大刀的魁梧漢子,一雙眸子精光炯炯,甚為駭人。他左手邊是個高鼻深目,麵似淡金的輕年,掌中同樣握著一柄大刀,氣勢卻比先前那人略遜半分。往那魁梧漢子右手看去,是位手持長劍,颯爽英姿的女子,她的武藝固然較前麵二人弱了一些,卻也算得上是位高手。三人左近,則是一些身著布衣,氣勢洶洶的遼國輕年,隻是他們氣勢雖凶,論及武藝卻比為首三人差了很多,慕容雲瑤便沒有一一留意。
為首三人沒有急於出手,而是從旁指揮,讓那些穿著布衣的遼國輕年先行拚殺。紫衣輕年掌中長劍乃是紫晶打磨,劍法淩厲、絕情至極,一人酣戰十來人竟全然未落下風。慕容雲瑤極擅運劍,她見那紫衣輕年的劍法時如七星連珠,時如九耀逐日,招招皆含五行生克,式式俱依陰陽周轉。特彆是他掌中寶劍,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紫色的劍芒,賞心悅目之餘,又極為驚心動魄。在這樣的攻勢下,那些遼國輕年頃刻被打得落花流水,滾燙的鮮血在劍鋒過處此起彼伏的崩現,中劍者儘皆喪命,無一生還。
為首的魁梧大漢點指紫衣輕年,怒氣洶洶的大喝道:“宇文狗賊!你的劍法的確比昔年在望海堂時精進了不少,可惜你形單影隻,想以一人之力逃出生天,做夢!我勸你還是乖乖把劍放下,讓蕭某一刀砍下你的腦袋,以報恩師大仇方為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