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紫衣輕年臉上掛著一絲輕蔑的冷笑,眼中隱隱有殺氣流轉。他一句話都不說,也沒有瞥眾隨從一眼,策馬直奔黃衣少年而來,仿佛將這位少年當做了自己的獵物。幾個兀自狂奔的武士見到此情此景,心中怒氣愈盛,揮劍、掄刀試圖擋住紫衣輕年。
紫衣輕年毫不慌張,猶然策馬不停,待到臨近幾人時猛地連出數槍。他槍出如龍,燦爛若星,非但槍法神妙、膂力極強,又有寶馬助力,勢不可擋。幾個武士平日自忖武藝頗為不凡,可幾個人還未及看清紫衣輕年槍上路數,便已儘數死於長槍之下。
餘下兩名武士見此心中大驚,知道自己定然不是這紫衣輕年的對手,拉著黃衣輕年拔腿就跑。紫衣輕年見三人想跑,也不策馬急追,反而一拉韁繩看著三人跑遠。三人聽身後沒有馬蹄聲,心下多少有些疑惑,跑起來的速度不由自主的稍微慢了一些。
紫衣輕年雙眸緊盯著三人的身影,待三人跑的速度放緩了一點兒,這才從背後抽出那張六石的白樺弓,與三支特製的透甲箭。但見他將三支透甲箭同時搭在弓上,前把推泰山,後把掖弓弦,似乎根本無需瞄準,利箭已脫離弓弦激射而出。
“嗖!嗖!嗖!”隻聽三聲尖銳的破空聲過後,兩名武士的後心被利箭齊齊射穿,應聲倒地。另一支箭則直直的插入黃衣少年麵前的大地,箭杆入土數寸,其上力道依然未儘,尾羽仍在不住震顫。黃衣少年不是彆人,正是耶律隻沒的愛子耶律俊材,他平日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哪見過這樣的場麵,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眾隨從見主人遇險,武士們紛紛殉職,誰有膽量上前送命?“嘩啦”一下,眾隨從們如決堤的洪水,大吼大叫著向四方潰逃。紫衣輕年見眾人要跑,神情間依然沒有一絲驚慌,反倒像是天下最高明的獵人看著眼前四下逃竄的野兔那般,眼神平淡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下一刻,紫衣輕年再度取出數支利箭,從容的鎮定的射向驚慌逃竄的眾人。在如此沉重的硬弓,如此鋒銳的利箭,如此精準的射手麵前,縱然狼狽逃竄之徒再多,又豈能逃出他的魔掌?一時間,弓弦聲,破空聲,中箭聲齊響,數不清的血光此起彼伏,妄圖逃走的隨從們到頭來還是化作一具具無人知曉的屍骨,殷紅的鮮血浸染了大地,臨死前的哀聲震動著蒼穹。
耶律俊材目睹手下一一慘死,嚇得全身不住發抖,眼圈一紅差點沒哭出來。他以前隻當練武是件很好玩的事,所謂的荒骨露野、血流成河離他這樣一位王孫公子,未免太過遙遠。直到此時此刻,他眼看著片刻前還活生生的十幾個人,一瞬間儘數變為冷冰冰的屍體,他才知道什麼是江湖險惡,什麼是殺人盈野。忽然,他明白以前自己把習武想得太單純了,如果可以翻回昨天,哪怕隻是片刻之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率眾回京,像他爹那樣一輩子做個溫文的儒生,一輩子都不去習武。可惜世上永遠沒有如果,不論現實多麼殘酷,既然已經成了現實,便隻有麵對而無法回頭。
“你……你是誰?你要對我做什麼?”耶律俊材戰戰兢兢的望向紫衣輕年,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紫衣輕年昂首冷笑,以上勢下,輕蔑的盯著地上的耶律俊材,一字一頓道:“吾乃宇文延懿。有事想向王子請教,若您肯如實相告,吾自送汝離開。汝若敢有一字期滿,哼哼,想必應該知道後果吧。”
耶律俊材點點頭,道:“好……好,你……你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