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遊魂的第四年,她在電視上看到了一段關於寧城首富的采訪。
彼時趙明鬆指著電視上的人說:“爸爸認識他,當年下鄉當知青時有過幾麵之緣,沒想到他能有今日這般成就,真是人不可貌相。”
徐青玥正上演著每日一行,飄在趙明鬆身後拳打腳踢,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他。
聞言停下來看向電視。
畫麵上的男人一身西裝革履,年近四十依舊英俊硬朗,與年輕時判若兩人,當主持人詢問他為何一直未婚,又為何致力於慈善事業的緣故。
徐青玥聽到那人說。
——我年少時曾喜歡一個人,那時懵懂不知情深,等我懂了後她已嫁人,此後多年悔恨終生。
——我想用這一世的善舉,換來世有緣相遇。
——希望見麵時,她能多看看我。
能被這樣優秀專情的人喜歡,是件多麼令人羨慕的事啊,徐青玥一生不得人愛,羨慕極了被謝川藏在心底的那個女人。
她想,要是有人這麼待她,該有多好。
同年年底,隨著新年鐘聲敲響,冥冥之中似有束縛破開,徐青玥嘗試離開趙家,新的一年,終於得到了自由。
可她該去哪呢?
世界之大,無她歸處。
漫無目的地四處飄蕩,她去看了五嶽連綿不絕的山,座座奇險峻秀壯闊昂揚;走過聞名中外的萬裡長城,那是先輩用血肉鑄就的明珠、人類的脊梁;往西去,置身於大漠中縱目四望,大河映夕陽,白沙莽莽孤煙直貫青天;她也去看了丹青水墨般的煙雨江南,玲瓏的水,九曲的橋,綿綿如絲無聲的細雨,一步一景,如詩如畫……
也親眼看著祖國由貧弱一步步走向強大,城市高樓林立,蒸蒸日上國富民安,再不是可欺的被動地位。
真好啊。
多年下來見識的多了,擁有了更廣闊的視野和胸懷,不再局限於一家一人,那些留存在心中的恨意慢慢被撫平。
人生短短幾十年,做什麼都好,總該將日子過得精彩過得有意義,才算不枉此生。
可惜,醒悟的晚了些。
又一年秋日。
這日天朗氣清,陽光溫和微帶寒意,她在自己的墓前意外的見到了謝川,他穿著裁剪得體的灰色西裝,身姿挺拔如鬆,手中捧著她生前最愛的水仙花。
多年未見,他身上的威勢更甚從前。
與電視上多次所見深沉銳利的眸光不同,他落在墓碑上的目光溫柔繾綣,語速不急不緩地說著近況,仿若老友般熟悉自然。
徐青玥坐在墓碑上,近距離的觀察著這位自來熟的謝先生。
他個子很高,長得也很好看,說是豐神俊朗也不為過,舉手投足間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沉穩從容,看向她時眉目溫潤柔和,眼眸裡充滿了憂思追憶。
薄厚難辨的雙唇啟唇輕語時,唇角扯出優美的弧度。
真好看呀。
直到一個小時後,他還在沒完沒了的絮絮叨叨,連幾時起幾時睡,這月掙了多少錢,今年入賬數目都說了個遍。
聽得徐青玥哭笑不得。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會這麼能說,同時也知曉了那位被謝川珍藏於心底的姑娘正是她自己。
何其有幸,得一人鐘情至此。
可惜天人永隔,此生已無緣。
目送他遠去,徐青玥忽然有些釋然,她也沒有自以為的那麼糟糕透頂,至少有人真心的愛過她。
數十年堅定不移的愛著她。
之後每一年這一日,兩人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