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絳恩一怔,回頭對上孫景竹期待的目光。
“當然。”
一家三口就這樣睡到天將明時,直到屋外傳來動靜驚醒了三人。
文絳恩將兒子護到內側哄著,孫景竹則披上外衣開門:
“天還未亮匆匆忙忙的,何事?”
“少爺,是門外有人來找,說請少爺少夫人速速去京郊,往關中方向。”
孫景竹聽到京郊二字,心中便有猜測:“那人可說姓寧?”
“不,來人說他家公子姓喻。”
“喻?”
文絳恩不知何時走到孫景竹身後,聽到姓喻的公子,立馬聯想到了喻從意那個寶貝徒弟。
“快,套馬備車,去京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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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長行睡得並不好。
夢裡刀光劍影,血色的天光下,喻從意渾身是血的站在他麵前,一團黑影站在她身後,舉起。銀刀。
“師父!!!”
從夢中驚醒時,喻長行渾身是汗,大口的喘息。
窗外明月高懸,隻有風吹樹葉發出的細小聲音,安寧祥和得不大真實。
他身體後仰,直愣愣地摔回原位,傳來的輕微痛覺讓他得到片刻實感,心臟還是像被人攥緊般疼。
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昨天師父那副模樣確實帶給喻長行不小的衝擊,他一閉眼,就滿是喻從意白衣染血的模樣。
就這樣睡了醒、醒了睡,深深熬到了夜色褪去,晨光微熹。
左右睡不著了。掛念著師父,喻長行早早起身洗漱更衣。
師父昨日定然受了驚嚇,今兒還不知要賴到幾點起,恐怕一睜眼就要喊餓。
喻長行想,他就在外頭悄悄瞧一眼師父。
她若睡得安穩,他也不會進去打擾。茶樓早早開業,聽說推出了新品,買回來師父一定高興。
這般想著,他心情莫名好了起來,嘴裡哼著不知從哪兒的小調,輕手輕腳將門推開一條小縫,探頭望去。
空的。
床上,桌前,地上,屋頂上。
都是空的。
眼底的笑意都未來得及收回,喻長行定在原地,直接推開了大門。
他走到桌前,果然有張薄薄的紙壓在桌上。
“送三叔,七日回,好好待著。”
喻從意的字行雲流水,一看就是臨走前隨手寫的。
喻長行拿著紙,“嗬”地就笑出了聲。
手控製不住地顫抖,紙頁隨著抖動發出聲響。
又是這樣。
又不告訴他。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
喻長行呆呆看著“送三叔”三個字,腦海中回想起昨夜。
他曾被四個黑衣人包圍。
其中為首那人對他說:“明日京郊將見血光,你若不信,大可親自去看。”
洛京城來往通行多走南城,昨夜鬨了這樣大的事,人員進出必然困難。
可如果有忠肅侯府的令牌呢?
喻長行快步走到阿離的房前,正巧碰到他出來。
阿離看見喻長行麵色陰沉,以為又是吃上了誰的醋,還調侃道:“公子啊,又是哪裡調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