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聞言大笑起來:“能保持本心已是不易,你何必拘她。”
“臣謹遵教誨。”
“你剛剛說,行聞世事,當從本心?”明德帝將這八字細細咀嚼一番,“說得好。”
“正巧,孤這裡有一樁差事,能驗驗你的本心,不知喻掌門肯是不肯?”
喻從意聞言立馬跪下:“但憑陛下吩咐。”
“冬末初春兩季相交,北境惡疾頻發,太醫院那幫老頭子不中用了。思來想去,也隻有你能幫孤。”
喻從意和沈擇贏各自交換視線。
明德帝這話說得謙遜,叫人連反駁都不知從哪兒開口。
喻從意去過北境。
那兒常年覆雪,偏遠苦寒,染上疾病多難根治,當時她一呆呆了三月,直到天氣微暖才離開。
等回到濟世門,已是盛夏。
原本走這一遭並無什麼,但若應下,勢必要以皇帝授予的身份行走。
想起濟世門覆滅前,因與朝廷聯係緊密被江湖中多嘲鷹犬走狗,後滅門也無人出手相幫。
就喻從意來說,她是不肯再重蹈覆轍的。
他們半晌不說話,明德帝道:“看起來,喻掌門似是不願?”
“民女不敢。”喻從意叩首道,“承蒙陛下錯愛,民女資質平平,與太醫院的諸位大人們不能相提並論,更無法擔此重任。”
“你若資質平平,那天下大半數醫者都該羞憤而死了。”明德帝盤玩著手中珠串數,低笑一聲,“若你是顧慮錢財,門派,或是彆的。”
他手中一擲,珠串朝前飛去,被沈擇贏穩穩接住。
“這不還有阿贏麼?”
喻從意腦中飛速運轉。
什麼意思?拿沈擇贏威脅她?
“聽聞喻掌門收了個徒弟,今日怎麼沒帶來?”明德帝繼續道,“還有安兒那孩子,孤也是許久沒見了,改明一同帶來,在宮中用個便飯。”
……
果然是威脅。喻從意和沈擇贏不約而同想。
“現在,喻掌門考慮得如何?”
喻從意深吸一口氣,無奈應下:“民女恭敬不如從命。隻是,有一事相求。”
見她應下,明德帝心情頗好:“你說。”
“民女可以去,但隻能以濟生門掌門的名義去。”喻從意道,“還望陛下恕罪。”
原以為明德帝派喻從意去北境是想故技重施,拉攏朝廷與江湖門派的關係,再在民間散播賢德之名。
誰想他一口答應下來:“孤允了,路上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告訴阿贏便是。”
沈擇贏拱手道:“臣領旨。”
宣室殿一時間充斥著安和平樂的氛圍,三言兩語間,仿佛隻是在探討晚飯吃什麼。
誰也沒注意到屏風之後,有人目眥欲裂,又隱匿回黑暗之中。
自後門而出緊連著一個回廊,穿過□□便是一間明亮寬敞的側殿。
喻長行被兩個宮人架著推進側殿,他還沒來得及站穩,身後大門砰然關合,將他徹底關了進去。
他把口中的布塊拿出狠狠摔在地上,眸色變得陰狠。
“喲,聽完牆角了?”
喻長行聞聲看去,就見一個穿著華貴講究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頭,手中茶盞裡盛著暗紅色的液體,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
“你就是漢王。”
聯想起他那幾個不大聰明的下屬,喻長行又重新打量他一番,想從他臉上看出幾分扮豬吃虎的意圖。
漢王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坐下。
“本王的誠意已經給的很足了,你又何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