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女子,不過短短一月就將他的好侄兒教得忘了禮儀尊卑,竟還當著他的麵護起短來了。
可見是個禍害。
不過他沒有直說出口,隻道:“這位便是喻掌門吧,久候。”
喻從意問:“你是鑄劍山莊的莊主?”
“老夫不是。”寧無恨諷刺道,“我們莊主不就在你麵前擋著嗎?喻掌門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樣啊,雲生。”
喻從意神色淡淡,上前兩步站到寧負卿的身側。
還不等寧負卿從這一聲“雲生”中回過神來,就聽她輕飄飄地問道:
“你們鑄劍山莊能做主的居然不是莊主,是個叔父嗎?”
很平常的一句話,但配上她對寧負卿的稱呼,讓他的心不由動了一下。
她是在,為他抱不平嗎?
喻從意當然看出來寧無恨不喜歡她。
在她眼裡,寧無恨左臉寫著禍國殃民,右臉寫著有辱斯文,額上還緊湊地刻著一行字:
離我侄子遠點。
不過這世間瞧她的眼光多了,她對此並不在意。
她開口,隻是想提醒身邊的這個受氣包——到底誰才是鑄劍山莊的當家。
被個叔父的一句話就唬得作揖賠罪,像什麼樣子。
更何況,眼前人咄咄逼人的樣子,讓她很難不想到寧無望。
當年的寧三叔,也是在這規訓之中,決絕地離開鑄劍山莊的嗎?
喻從意麵上平靜,好似真是不懂才問,更刺激得寧無恨直捂胸口,又拿她沒有辦法:
“寧負卿!”
“叔父。”寧負卿應道,“阿意是客人,寧家從來沒有讓客人難堪的道理,對嗎?”
一句話,噎得寧無恨半天蹦不出一個字,狠狠跺腳拂袖離去。
等他一走,喻從意立刻就要同寧負卿拉開距離,卻被他伸手拽住了袖擺。
喻從意蹙眉:“鬆手。”
“你先聽我解釋。”寧負卿忙道,“我不是故意瞞你的,隻不過家中規矩頗嚴,以莊主身份出門會多許多麻煩,這才用了化名。”
“後來,聽你對寧家的態度……”寧負卿小心翼翼道,“我又怕告訴你,你連著我也討厭了。”
喻從意用力,兩人相連的手各自較勁,最後是她略勝一籌,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寧莊主,你確實聰明。”喻從意笑道,“我現在的確討厭你了。”
喻從意頭也不回地離開,走前還狠狠撞了一下寧負卿的肩膀。
其實對於他用化名與自己結交一事,喻從意感觸不深。
畢竟行走江湖,誰沒有七八九十個名字。
她氣得是自己推心置腹,將寧負卿當作這一路上唯一能夠交談的朋友,說了許多不應與外人道的話。
她對他表達了自己對鑄劍山莊、寧家的不滿,順手恨屋及烏地把未曾蒙麵的寧莊主也嘲諷了幾句。
結果,謔,當事人就在自己對麵聆聽教誨。
哪怕喻從意算不上太在乎自己名聲的人,也生出一股子當麵被抓包的尷尬與無力感。
不過等回到客房宿下後,她也有些懊悔。
這樣幼稚的報複心發生在兩個門派的掌事人身上,說出去都丟人。
正想著,門外響起敲門聲。
喻從意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