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利用纏綿悱惻的文字,翻來覆去刻畫滔天情海,想證明主人公之間情深不壽。
可歸結起因,往往是各種場合的驚鴻一眼。
寧負卿並不相信茫茫人海的倉促一眼,便能讓人為情所困,飛蛾撲火。
直到……
寧負卿繳械投降地長歎一聲,像對喻從意說,更像呢喃:“你贏了。”
“嗯?贏什麼?”
“沒什麼。”
喻從意挑眉,想起方才聽到的閒話,單手撐頰:“雲生啊,我問你個事兒。”
“我不是斷袖。”
“噗……你二叔找你果然是說這個?”喻從意強忍著笑,在觸到寧負卿“我就知道”的眼神時還是沒忍住。
寧負卿垂眼瞧她,突然道:“叔父要我成親。”
話題轉換得太快,喻從意一僵。
她本是知道寧負卿並無龍陽之好,才因這幾日親近的關係調侃兩句,沒想到意外戳到人痛處。
喻從意默了一瞬,試探道:“……恭喜?”
目睹寧負卿麵色一寸寸陰沉下來,她大概是說錯話了。
“你不願意?”
“嗯。”
喻從意頓時心生憐憫,但又幫不上他什麼,隻能寬慰:“或許合適。”
她顧左右而言他,似勸慰而傷人,一字一句落在寧負卿耳中,分裂做兩種不同的意思。
一種,叫她遲鈍呆木,從不曾窺見他絲毫情誼。
另一種,叫裝傻充愣。
叔父的話再一次於腦海中響起。
郎有情,她無意。
持重冷靜二十六年的人,竟被幾句話撩撥起一股不管不顧的衝動。
反正情況也不會更壞了。
“阿意。”寧負卿低聲道。
“你願意同我成婚嗎?”
他話落以後,四周靜了許久,喻從意才從這八個字中回過神,“噌”地站起。
“你說什麼?”
寧負卿跟著起身,二人間隔著石桌相對而立,他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且有條理,來掩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流言蜚語太盛,叔父認為,這是最快破解傳言的方法。”寧負卿垂著頭,語調放軟,“可我不願與不認識的女子成婚,亦不想耽誤好人家的女兒。”
“你若願意,我們假成親掩人耳目,日後等你有了心悅之人,我亦可簽下和離書自請下堂。”
提及心悅之人時,喻從意控製不住地想起師父。
她已經永遠無法與心悅之人,攜手白頭了。
喻從意輕聲道:“我不會有什麼心悅之人。但婚姻大事,我不能答應你。”
“你我成婚,濟生門與鑄劍山莊也會順勢交好。濟生門因之前之事,無人敢結交,勢單力薄。但若鑄劍山莊出麵,便可破局。”
“從今往後,你可任意調動鑄劍山莊的力量。”
江湖中大小門派勢力錯綜複雜,濟生門在喻從意手下說是獨善其身,實則是夾縫生存。
不參與是非,代表著與各個勢力聯係不深,也就沒有話語權,做任何事都有阻礙。
同樣偏安一隅,但鑄劍山莊不一樣。
百年大族,天下第一劍出自寧家先祖之手,江湖中多有“偶得寧家劍,少走十年路”的傳聞,人人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