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了墨跡的“閱”字賞心悅目。
慧極必傷。
她剛決定收喻長行為徒的那年,沈擇贏曾來信勸過她。
放他做閒雲野鶴,過普通人的生活。
是她自私,是她不舍,是她自負地以為將他束在自己身邊,也能保護他。
這才平生出這麼多多餘的曲折。
不過她的長行已經是大人了。
離了她,也會很快振作起來,過自己想過的人生。
這般想著,喻從意走到窗邊。
是平放桌上的長劍此時尚在鞘中,鋒芒未露。
隨著寶劍出鞘的聲響,唐子恒與李康猛地起身。
“掌門,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擺了周澹一道,恐怕這會兒他也該反應過來了。”喻從意冷靜道,仿佛說的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禁足可擋不住咱們這位漢王殿下,說不定這會兒都已經殺到關中了也未可知。”
“啊?”李康大喊一聲,這回真有一滴汗從額上落下了,“那、那咱們怎麼辦?”
“沒事兒,我正好也有東西問他要。”喻從意說著提劍朝屋外去,“之後的事情拜托你了,師兄。”
“……再替我給雲生去一封信,說聲抱歉吧。”
唐子恒顫著嗓道:“你不會是要去……殺了他?”
“我沒那麼衝動,師兄。”喻從意笑道,“我總得讓他先交代出‘喻君成無辜慘死,濟世門並未叛國’的血書,公之於眾,才好送他上路吧?”
望著喻從意遠去的背影,留下二人目瞪口呆。
“……我覺得不能聽掌門的。”李康咽了咽口水。
唐子恒剛欲附和,一道人影悠悠出現在殿外,最後停步在門口,由著屋內的燭光照亮來人的模樣。
“二位長老,這麼多年辛苦了。”那人說著,抬手推動門扉。
等二人反應過來時,大門閉合,從內往外怎麼也推不開。
“今夜過去自會放二位出來,不必多慮。”外頭那人笑道,“至於掌門的囑托,在下會替二位長老辦到,定不讓掌門怪罪於二位。”
唐子恒不敢置信地敲打著大門,朝著那道黑影喊:“你要做什麼!放我們出去!”
“自然是幫漢王殿下。”
“成大業啊。”
……
喻從意尚未走下山,就見一人披星戴月,朝她走來。
見她手中提劍,他沒有絲毫詫異,隻是帶著一貫混不吝的笑容:“這麼晚還帶著劍,不會是來砍我的吧?”
“猜對了,來受死。”喻從意停下步子,抬劍直指那人,“好玩嗎?”
“沈擇贏。”
“不好玩。”沈擇贏停在劍尖不過一拳的距離,二人便隔著一把劍的距離對望,“總算結束了,我才迫不及待來找你。”
喻從意蹙眉,聽出他話外意思:“你又做了什麼?”
“沒什麼。”沈擇贏一頓,有些不好意思地屈指蹭了蹭鼻尖,“也就是把興中十二年濟世門的真相寫成告示,貼得滿洛京都是以後逃出來了。”
“……”這回連喻從意都不由瞳孔微張,“你瘋了?”
她都不敢想象現在洛京城是怎樣的血雨腥風。
明德帝和周澹一定想不到,隻不過是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那些破事就被光明正大地昭告天下。
沈擇贏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