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幫不了我了。”
“還是我自己來吧。”
……
不知過了多久,再睜眼,眼前一片黑暗,隻從破舊的草簾與門縫透出光亮。
脖頸的疼痛傳來,渾噩的腦子反應半晌,才將記憶拚湊。
……哈?
她被阿離綁了?
真的嗎?
喻從意仰躺在床上,不知該不該說他還有良心,身下甚至鋪了軟墊,除了脖子倒也沒有哪裡不適。
稍動了一下,喻從意支著上本身坐起,就意識到不對。
撇開左手手腕和右腳腳踝帶動的一串叮鈴哐當的聲響不談。
她好像被封脈了。
四肢虛浮無力,連五感都在黑暗中變得不夠靈敏。
這個認知氣得喻從意有些想笑。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封她脈有什麼用?
屋內動靜算不得大,但還是吸引了屋外的注意。
門被打開一道縫隙,身影逆著光走進屋內,手裡還拿著托盤,香氣隨著他的進入溢滿整個屋室。
往常喻從意是最饞阿離手藝的。
或是討好,或是安撫,或也沒有彆的更多心思,隻是怕她餓到。
總之阿離久違下了廚,按照她的口味喜好做了幾道菜,歡歡喜喜進了屋。
他笑容滿麵,抬眼卻在暗色裡對上她冷淡的眸子。
饒是早有準備,仍止不住一瞬心顫。
“為什麼。”喻從意冷聲道。
阿離很快調整好,將餐盤端到一旁的桌上,側坐到床邊端起小碗。
炒飯的香氣變得更加濃鬱,他把勺子遞到她麵前:“先吃飯。”
喻從意眉頭輕蹙,抬手揮去。
若換作以前這一下能將阿離都掀歪幾寸。
可現在她力道不夠,速度不快,右手剛抬起就被他攥住手腕。
阿離輕歎一聲,將碗放在一邊:“我並未打算對你不利。”
喻從意聞言笑出聲,隻定定瞧著他,晃了晃手腕上還叮當作響的鏈子,沒有說話。
“這些隻是必要的防備,誰讓你是喻從意呢。”阿離亦笑道,似沒被她帶刺的態度傷到分毫,“若掌門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阿離也犯不上準備這些家夥,你說對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喻從意懶得與他周旋,又問道,“為什麼。”
掌中纖細的手腕被他牢牢製住,他們現在離得極近,再微小的動靜都能傳到對方耳中。
“從十二年前。”說話間,他湊得離她又近幾分,“因為——”
“喻君成。”
阿離欣賞著喻從意滿眼驚愕,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淡漠:“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興中八年,扶風郡。”
果然如此。
那個被遺忘的、所有人都以為他也死掉的小兒子,磕磕絆絆地長到了能為家人複仇的年紀。
“你要複仇,有很多機會。”喻從意道,“我從未防過你。”
正因從未設防,她才會輕而易舉地被他弄到這裡。
心思明了後,喻從意環顧四周,突然對自己所處的位置有了猜測:“這是你在扶風郡的家?”
“不愧是掌門。”阿離沒有否認,“起初剛到掌門身邊時,我的確心心念念想著找機會將你殺之後快,以祭奠我滿門亡靈。喻君成死的快,那他的帳你來還,這沒什麼不公平。”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
“後來,日子久了,就覺得複仇沒那麼重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