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同意的話,許嘉禮笑了下,身子稍稍鬆懈下來,半倚在牆麵上。
前邊的光線不充足,男人的身影半掩於黑暗中。
仿佛被人遺忘,即將融入其中。
戚禾看著他走進?屋內。
門鎖輕扣,玄關的燈忽而被人打開。
許嘉禮有些不適應,微微閉上眼,兩?秒後重新抬起眸,看向?前邊的人。
黃昏的光影映照在四周,戚禾就站在光下,身影纖細修長?,她抬起頭看著他,那?雙狐狸眼折光微亮,眼尾輕挑起,襯得容貌明?豔又動人。
如?光一般。
點亮了黑暗。
許嘉禮眼眸稍頓,下一秒,垂眸長?睫掩過眸底的幽深。
戚禾重新又換下鞋,看著她剛剛脫下的拖鞋也不糾結重新又穿上了,走到他麵前看著他發白的唇,揚眉:“不痛?”
許嘉禮沉吟一聲?,“有點。”
戚禾掃他一眼,慢騰騰地吐了句,“活該。”
但話雖然這樣說著,她還是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帶他往裡走。
許嘉禮任由她扶著,一手?按著自己的腹部?,好笑道:“姐姐現在也可以?走,不強求。”
步伐不快,戚禾扶著他慢悠悠走著,“苦肉計都用上了,我?怎麼?走?”
被點破,許嘉禮完全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倒還挺坦然,“這也要?姐姐願不願意中計了。”
“是啊。”戚禾側頭看他,“你這計謀還挺有用。”
許嘉禮垂眸笑了一聲?,“那?還要?感謝我?的胃了。”
“......”戚禾無語,“這兒有什麼?好感謝的。”
許嘉禮看著她毫無顧慮的貼近來,緊緊扶著他的肩膀的手?,盯了幾秒後,語氣輕淡地說了句,“謝它還挺有用。”
“......”
戚禾不知道他的邏輯在哪兒,也懶得繼續說他。
兩?人走過客廳往臥室走。
許嘉禮先掃了她的左手?,“手?怎麼?樣?”
“沒怎麼?樣。”戚禾隨意道:“至少比你好。”
聽著她這有事沒事就在字裡行間帶刺的話,許嘉禮揚了下眉,“姐姐今天怎麼?總是罵我??”
“嗯?”戚禾語調稍抬,不鹹不淡問:“我?什麼?時候罵你了?”
看她佯
裝不知的樣子,許嘉禮指明?:“剛剛。”
戚禾懶懶的噢了聲?,“那?可能是你聽錯了吧。”
許嘉禮看她,音調稍拖,“姐姐對我?這個病人——”
他話音頓了下,似是在思考用詞。
戚禾抬眸,“對你怎麼??”
許嘉禮看她,吐出四個字:“還挺狠心。”
“......”
戚禾張嘴動了動,正要?開口罵他,
許嘉禮忽而提醒她,“剛拆石膏少用手?。”
聞言,戚禾覺得好笑,掃了他一眼,“弟弟,你自己都管不好還想管我?呢?”
許嘉禮點頭:“禮尚往來。”
“行。”戚禾輕笑著,“那?我?聽你話少用手?,你要?不要?聽我?的話?”
許嘉禮低眼看她,“比如??”
戚禾扶著他,拋出條件,“比如?乖乖吃藥,按時吃飯。”
許嘉禮抬了下眉,“姐姐怎麼?知道我?沒有吃藥吃飯?”
戚禾故弄玄虛道:“直覺。”
許嘉禮胡扯一句,“那?姐姐可能要?重新感受一下了。”
“......”
戚禾走到剛剛儘頭的臥室,轉動把手?推開門。
房間的裝潢和外邊是一樣的簡約風,中央擺了床,旁邊就是一些類似床頭櫃的必要?家具,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戚禾扶著他走到床鋪旁,見他躺下後,隨意幫他蓋了下被子,“趕緊睡吧,如?果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許嘉禮也幫她安排說:“隔壁是客房,沒什麼?人住,東西都是新的,你隨便用。”
戚禾聽著他囑咐的語氣,彎了下唇,“好,你睡吧。”
說完,見他還是不睡,戚禾剛想催他。
許嘉禮盯著她忽而開口,語氣稍淡似是提醒,“如?果要?走,和我?一聲?。”
戚禾一愣,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是怕她等他睡著後偷偷走掉。
聽著這話,戚禾也想起了以?前的事,頓了兩?秒後,扯起笑開口:“這回真的不走,我?就在這兒,睡吧。”
似是藥效開始發作,許嘉禮閉上眼也沒再說什麼?。
戚禾看著他安靜的樣子,稍稍垂眸,幫他蓋好被子後,才起身關上門出去。
戚禾鬆開門把手?,站在門前歎了口氣,也沒有選擇去客房,而轉身往稍遠
的客廳走。
她昨晚睡得挺好的,暫時還沒有什麼?睡意。
客房離許嘉禮的臥室太近,怕鬨出點動靜吵他睡覺不好。
坐進?沙發內,戚禾拿出手?機見宋曉安給她發了信息問她回家沒有。
戚禾想了想還是扯了個謊:【回了。】
宋曉安那?邊秒回,但打的是電話。
戚禾頓了下,拿起手?機走到靠外的陽台上,才接起來:“乾什麼??”
“我?懶得打字。”宋曉安疑惑,“倒是你在乾什麼??這麼?慢才接電話?”
戚禾睜眼說瞎話道:“剛剛在喝水。”
宋曉安沒在意,“那?回家就行,我?還擔心大晚上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呢。”
戚禾見她也提這個,笑了聲?,“你放心,我?很安全。”
根本就沒出過門。
宋曉安問:“許弟弟沒事了吧?”
“沒事。”戚禾轉頭看了眼後邊的走道,“應該在睡覺了。”
“哎喲,剛剛在車上的時候真的嚇死?我?了。”宋曉安還是心有餘悸,“臉真的慘白一片,我?都怕出事。”
戚禾揚眉,“你的膽還能再小點嗎?”
“我?這不是怕嘛。”宋曉安說:“而且我?身邊又沒人生病,第一次看到這樣的。”
戚禾揚眉,“你還想再看?”
“我?哪兒是這意思。”
說完,宋曉安想起下午戚禾絲毫不驚訝,反倒很自然的樣子,反問:“倒是你,你不是就當個家教嗎?怎麼?感覺見過這許弟弟生病的樣子?”
“家教怎麼?了?”戚禾語氣懶懶,“而且我?也不隻是家教。”
“嗯?”
“記得我?以?前大學的時候一個人搬出來住嗎?”
宋曉安想了下,“好像是有這回事,和這兒有關係?”
戚禾言簡意賅道:“當時我?隔壁住的就是許嘉禮。”
“?”宋曉安一愣,“你們倆還是鄰居?”
“是啊。”戚禾漫不經心道:“所?以?我?和他關係匪淺啊。”
“什麼?玩意兒。”宋曉安罵她一句,“原來你這麼?早就惦記上人許弟弟了。”
戚禾忽而笑了聲?,慢悠悠道:“掛了。”
“......”宋曉安連忙開口:“誒,開玩笑開玩笑,不過許弟弟是有什麼?大病嗎?”
“也沒有什麼?大病。”戚禾把以?前林韻蘭說的又轉述一遍:“從小就有一堆病,因為吃不下東西,所?以?消化道和胃一直有問題。”
宋曉安感歎一聲?,“那?還挺難受的。”
戚禾想起許嘉禮剛剛那?虛弱無力的樣子,吐得臉都發白,以?前都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一樣,現在可能根本也沒有好轉。
可能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