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聲聲跟唐莧可謂是無話不說,以前就算再囧的事她都不怕,偏偏關於自己跟林穆清的事,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她就是難為情。
這種既不能跟人分享又沒法自我消解的情緒積攢在胸中,賀聲聲十分煩悶。
都怪林穆清說什麼下次給你買這種讓人誤會的話,害得她胡思亂想了一路。
一撇眼看到被丟在旁邊的花,賀聲聲瞧得更不順眼了。
狗男人看著清冷禁欲的樣子,居然會突然送她花?
最叫賀聲聲難以接受的是,自己當時被這點小手段唬住了,真收下了。
賀聲聲,你又不是沒見過世麵,怎麼這麼沒出息?以前彆人送你一整場花海也沒見你心動半分。
賀聲聲唾棄了自己半天,罵著罵著,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鯉魚打挺般坐直了身體。
林穆清該不會喜歡我吧?
剛冒出這個苗頭,賀聲聲馬上掐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那麼難搞的性格就該注孤身,怎麼能來禍害自己呢!
而且她當初說過,以後誰看上他絕對是眼瞎。
她眼睛好得很,才不要當真眼瞎。
管他發什麼瘋,我不理會就是了。賀聲聲想。
想通之後,賀聲聲打起精神去洗澡。
腳下踢到這束簡陋的玫瑰花,她猶豫兩秒撿起來。
花花又有什麼錯呢?
她環視一圈,從儲物櫃裡拿出一個陶瓷花瓶,裝上一半水,拿起剪刀將玫瑰花枝重新修剪下,改成長短不一的枝條,錯落有致地插在花瓶中。
再稍微調整方向,放到暖光台燈下,普通的紅玫瑰一下變得有韻味起來。
賀聲聲十分滿意自己的審美,用手機拍了兩張圖。
台燈的光線自帶濾鏡,出來的照片自帶油畫感。
她把圖發給唐莧。
對方秒回:喲,搭配功底還行。
隔了兩秒又發了句:你現在已經淪落到花都買不起的地步了嗎?實在不行下次我給你帶一車來。
賀聲聲:“……”
看吧,連彆人都嫌棄。
洗澡時,賀聲聲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懊惱地拍拍頭。
怎麼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說好的還給林穆清的。
賀聲聲摘下手鐲,飛快地洗漱好,換上睡衣後,她在床邊來回踱步。
要不要現在上去還呢?萬一阿姨還在家的豈不是很尷尬。
賀聲聲隻好給林穆清發了條消息。
林穆清暫時沒看到,因為他正在接受周女士的“審問”。
周妍來到林穆清書房,推開椅子坐到他對麵。
她氣質依舊很溫柔,麵容也十分柔和,可那雙水般的眼睛裡卻多了幾分賀聲聲不曾見過的氣勢。
母子倆眼型一個溫柔一個淩厲,這一刻卻十分神似。
“說吧,你跟那姑娘怎麼回事?”周女士輕敲桌麵,“彆告訴我她真是你女朋友,你們這點小把戲也就騙騙夭夭這個孩子。”
被親媽揭穿,林穆清的五官動也沒動,既不意外也不緊張,仿佛早有預料。
他攤開手,“如您所見,就是在演戲。”
“你在打什麼主意?”何妍問。
林穆清垂眼沉默。
何妍早看出了一些苗頭,她緩緩道:“你是喜歡那姑娘的吧。”
林穆清頷首點下頭算是承認。
“可那姑娘好像沒那麼喜歡你。”何妍繼續說。
這幾十年不是白活的,何妍早練出了一雙看破世事的眼睛。
不說林穆清的隔著細節,就但看他看賀聲聲的眼神就跟彆人完全不一樣。
林穆清的肩膀沉了些,透著淡淡的頹然。
“是。”他十指交叉在一起。
“我喜歡她。”林穆清承認得坦然,語氣中帶著重重的無奈,“她還不知道。”
“我們……先前的關係不太融洽,當然,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會那麼做,但事情已經發生,我隻能找個借口靠近她。”
林穆清自成年後就獨擋一麵,事業上更是獨領風騷,從未在外人麵前示弱。
此刻在母親麵前剖析自己的感情,多少有些難為情。
何妍抿嘴一笑,“你也有今天啊。”
“以前給你介紹女孩兒,這也不喜歡那也不願見,總算有人讓你栽跟頭了,真是一報還一報。”
她對自己兒子遭受的感情挫折毫無憐憫,甚至還覺得他該!
“媽!”林穆清不悅地喚了句。
你看自己兒子的笑話也不要表現得太明顯了。
何妍笑夠了,扶了扶胸口順氣,“好了,我還不知道你,你肯主動告訴我,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嘛。”
林穆清被猜中小心思也不覺得有什麼,“您自己不也想早點喝上媳婦茶。”
何妍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計較。
“我看聲聲這姑娘是挺好的,她對你不一定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你自己主動些,多使使勁兒,彆老端著跟對待下屬一樣,哄姑娘要嘴甜一點,多用點心思。”
何妍對賀聲聲印象很不錯,接觸雖不多,但有些時候看人隻要一眼。
相由心生,她一看就覺得這姑娘是個善良真誠的孩子。
“我知道。”
母子倆談完話,林穆清準備洗漱,看眼手機,正好有條特彆提醒。
是賀聲聲發來的。
他打字回道:你先收著,等下次我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