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視線隻有短短的一瞬,但白殊現在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短短的一瞬都捕捉到了。
臉色驟然冷了下來,白殊拿上衣服進浴室,心裡鬱悶極了還是不忘控製著關門的聲音。
門外陰暗的角落裡,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寂靜的宿舍裡這點聲音接近於無。
一條色彩斑斕隻有人類兩根手指寬的的小蛇從陰暗的角落裡鑽出來,急切地往浴室的縫隙裡鑽。
那條縫隙太小,它就貼著將自己變成平躺的一整條,眼睛的位置一個勁地往門縫裡鑽,半個腦袋鑽進門縫裡也感覺不到疼。
祂對於獻祭給自己的祭品從來沒有抵抗力。
成為祭品就已經是祂漫長歲月裡僅此一例的事情,足以可見這唯一的祭品對祂的吸引力。
變成本體後,祂的思維和欲.望都更接近於野獸,理智搖搖欲墜。
那條色彩斑斕的小蛇奮力往門縫裡鑽的動作,突然停下了,人性化地歪了歪腦袋。
[回來。]
一道聲音出現在它的腦海裡,小蛇沒有動,隱約朝床鋪的方向看了一眼。它能分割自己的各種情緒,比如愛.欲、性.欲、食.欲。
就在昨天晚上它將理智和瘋狂暫時分割開了,床鋪上的“人”擁有著祂的一點理智,本體則隻剩下野獸最直白的欲.望。
[為什麼?我想看我想看我想看我想看我想看我想看我想看……]
一副畫麵共同出現在他們的腦海裡,白色的睡衣被拉下一點,露出半個雪白細膩的肩頸,漂亮的蝴蝶骨……
[你不想看嗎你不想看嗎你不想看嗎你不想看嗎?????]
那副畫麵始終揮之不去,冥冥中像是有一隻龐大到令人恐懼的生物在蠢蠢欲動。
粘稠的黑暗中,在深淵爬行蠕動的身軀,無數柔軟的肢節,宛若海藻般狂亂的舞動,在意識空間裡掀起了一場足以造成幾千公裡地震的暴動。
祂的妄念與理智在來回撕扯,形成了一道宛如囈語般的嘈雜聲音在腦海裡響起。
那種嘈雜聲音絕不是人類能夠想象並感受的,像幾千隻蝴蝶同時振翅掀起的風暴,又像是無數隻擁有自我意識的蜜蜂毫無規律的聲音。
不夠——
沒有觸碰就渴望觸碰,觸碰到了就渴望能多到隨時隨地仿佛要將對方融進骨血裡的觸碰。
色彩斑斕的小蛇拚命將身軀擠進門縫裡,門縫與地板隻有一兩厘米的縫隙,它的半個腦袋擠得凹陷了進去,橙黃色的豎瞳高高鼓起。
扭曲著身體,貪婪地看著一點裸露出的勻稱小腿,嘶嘶地吐著自己的蛇信子,呼吸急促,像是能無視空氣和距離阻礙舔舐,又或許是想要將沾染到對方的空氣全部吸收殆儘。
但很快,那截小腿也被掩藏在褲子下麵。
它隻能仰起腦袋去看那張漂亮卻冷淡的臉,下巴藏在白色的毛衣裡,淡色的唇瓣輕輕抿著,眉眼間縈繞著一股躁鬱。
即便是以祂的審美來看,這個人類也是其中最讓人感覺愉悅的那一個,在無數黑黝黝的螞蟻裡,是最特彆的那一個。
他開門的時候,它悄悄追上去在唯一露出的一截腳踝上將身軀貼了上去。
白殊被冰了一下,腳踝處突然傳來冰冷的觸感,低頭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抬眼朝宿舍看了一眼。
不用上早八和必修課大家一般會睡到臨近中午,靠外賣解決早餐和午餐,白殊沒有驚動他們,順手帶上垃圾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
A大的學生會權利很大,掌管著各個社團的活動開銷,還有專屬的小型會議室用來開會,對於喜歡權利的人來說猶如天堂。
白殊走在安靜的校園裡,心裡卻已經在計劃著退出了。
他到的時間不早不晚,會議室裡坐了半數以上的人,但因為還沒到開會時間,大家坐姿隨意,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說話。
白殊走進去時敏銳地察覺到隨意鬆散的氛圍有瞬間的凝滯,坐姿歪歪扭扭的人都不自覺地坐的筆直了。
前一秒還熱鬨的氛圍,在他進來的那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殊習以為常地走進去,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毫不在意地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