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2 / 2)

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墜在下頜,被纏繞在脖頸上的尾巴飛快地舔舐掉了,白殊睜著迷蒙不清的視線,看向那近在咫尺的一步之遙。

他的大腦吵醒得讓他無比煩躁,胸腔連擠出一點呼吸都一抽一抽的疼,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在一點點流逝,缺氧的痛苦讓他整張臉都漲得痛苦。

一點點等待死亡降臨的感覺並不好受,求生是人類的本能,他被纏繞的手拚命想掙脫束縛,去扯開脖頸上緊緊勒住他的尾巴。

白殊知道,一旦他真的這麼做了,那些纏繞著他手腕的尾巴就會如潮水般退去。

他的所有意識都用來求生,用來跟脖頸上的尾巴抗爭,那就無法再向前一步,隻能任由怪物主宰。

白殊還在艱難地跟那個求生的本能對抗,越畫屏冷冷淡淡的嗓音響起,仔細聽嗓音裡還有一股莫名的躁鬱:“白殊,停下來。”

他不理解白殊的舉動是為了什麼,但他不想讓白殊離開,他嫣紅又柔軟的唇淡淡擦過越畫屏的嘴唇,隻有極短暫的一瞬間,卻像羽毛在他身上撩了一下。

越畫屏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深,看著白殊的目光都帶上了忍耐和克製。

白殊的行為讓他感到無比煩躁,他想讓他停下來,像之前那樣親吻他,揚起腦袋那雙充斥著瑩潤水光的眼睛隻有他的身影。

白殊沒吭聲,他的全身心都沉浸在抵抗本能裡,和承受腦海裡的噪音對他的精神汙染。

他不敢用咬破嘴唇的疼痛來維持清醒,血液對越畫屏有極大的吸引力,在他咬破嘴唇的那一刻,可能就被撲上來的身影鉗製。

白殊意識開始恍惚,臉漲得青紫,那是缺氧的表現,馬上他就會因為缺氧死去,他的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挪動一點步伐,脖頸上的窒息感就越強。

越畫屏的眉頭皺得幾乎要打結了,再不能維持表麵的冷靜,走到白殊麵前,盯著他意識渙散的臉:“隻要你停下來,不要妄想著離開,我就放過你。”

這是他的祭品,從頭到腳連呼吸都是他的,他已經容忍了他會被彆的生物覬覦的可能,但他的祭品還是想著要離開。

意識空間裡的肢節無比狂躁地在漆黑的深淵裡掀起了一場風暴,它們恨不得現在就從這具軀體裡爬出來,將那個人類狠狠地拖過來。

白殊走得每一步都踩在他的雷區上,能忍耐到現在也沒有對他做什麼,已經是他最大的妥協讓步了。

白殊連耳邊越畫屏在說什麼都聽不清了,但不妨礙他猜到他會說什麼,艱難地搖頭,腦袋擺動時,他腦袋下軟趴趴的脖頸無法支撐起腦袋的重量一樣垂了下來。

他差點就以為自己已經被擰斷了脖頸,越畫屏低下頭,離他極近,近到他的氣息撲打在臉上,皮膚泛起一陣細密的小疙瘩。

望著他的目光顯而易見的不解,像研究什麼範本一樣,滿滿的困惑。

這點屬於旁人的氣息讓白殊短暫地清醒了一瞬,調動起身體內所有力量向前邁動一步,腦袋抵在門上喘氣,門把手就在他手指的地方。

白殊沒有選擇開門,他轉了個身,身體靠著門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脖頸上的尾巴鬆懈了一些。

隱隱能看到細白的脖頸上勒出來的青紫痕跡,白殊整張臉都呈現出一種瀕死時難看的青紫,渾身濕得仿佛剛從水裡打撈出來的。

越畫屏有一刹那間是真的想殺死白殊的,他所有的忍耐、蟄伏、包括違背自己的原則,都是基於白殊會乖乖作為祭品給他享用。

而為了能品嘗到白殊的味道,他一再退步,但在他退步後,得到的卻不是應該享有的甜美果實,而是人類永無止境的膨脹野心。

越畫屏冷冷地審視著白殊,第一次這樣審視自己的祭品。

從白殊被他選擇為祭品後,他就區彆於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螞蟻,是獨一無二的。

除了身上的氣味流淌著獻祭的香味,在人類中絕佳的誘惑力,一接觸到他的肌膚就恨不得把所有肢節都黏在上麵,永遠聞不夠,仰頭彌漫著水霧的眼睛看著他時,讓他格外難耐……之外。

——他和彆的螞蟻也沒有什麼不同。

越畫屏這樣想著,心裡慢慢醞釀著殺意,殺死白殊需要和自己的意識作鬥爭。

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腦海裡冒出想要殺死白殊時,那股莫名的情緒是因為什麼。

但越畫屏可以確認一點,他不需要一個隻想著逃離,不聽話的祭品。

他看著白殊靠在門上喘氣,門把手就在他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他連碰都沒碰,臉上的青紫隨著大量氧氣湧進胸腔,漸漸變得不再那麼難看。

越畫屏盯著那根纏繞在白殊脖頸間的尾巴,它安靜又無害地待在那裡,舔舐了許多臉頰和頸間的汗水。

越畫屏準備趁白殊不注意時再殺死他,儘量讓他死得輕鬆一點。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範圍內忽然多了一隻手,那隻手白皙細膩得連手背上細小的紋路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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