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2 / 2)

何處設堂、何處設亭、何處設陶務作、何處設窯式,都有極大的講究。俗話說,“不患寡而患不均。”各家掌事常為此爭論不休,範渺渺必須規劃出最佳的區域,方才能令他們都心悅誠服,就像李簾靜所言,截斷青山,尚算簡單,難在人心。

範渺渺轉過臉,看向他,心想,即使你是李簾靜,旁人肯多看你幾分薄麵,但其中牽涉多方利益,借你的光,恐怕也不會見效。

果然李簾靜避而不談,隻是說道:“掌事將你的圖紙拿來給我看過,出於對全局的規劃,損傷某幾家的利益,實在不可避免,你若一心想要皆大歡喜,那才是完全不可能的。”

見他似有建議,範渺渺說道:“願聞其詳。”

李簾靜說道:“再改圖紙,反而費力不討好,也於事無補,我以為而今之計,在於恩威並施。動工在即,遲遲敲落不定方案,柳千億作為商會會長,本該問罪的,但眾人皆知,礙於你的顏麵,他必然不會如此,所以魯、陳二家才肆無忌憚,一拖再拖,想要謀求更多利益。”

“此乃示威。”範渺渺問道,“那麼又該如何施恩?”

李簾靜說道:“擬定補償辦法,損害的利益,明察秋毫地補足給他們。”

範渺渺問道:“辦法也是人定,總有偏頗,倘若仍然不行呢?”

李簾靜看著她,竟含了點笑:“倘若兩者皆不可行,便將魯、陳兩家包括在外,對於你而言,那是很簡單的,隻需在圖紙上拿筆勾去就是。我想,真到那時,著急心慌的未必會是柳千億。”

範渺渺知他所言不錯,魯、陳二家不過是恰逢其會,在柳千億提出“新亭窯”構想之時,想要分一杯羹。如果屆時真將兩家“包括在外”了,當先坐不住的一定是他們。雖然說現在四家共享“海棠紅”的秘法,但要燒出貢瓷的水平,連柳家都覺得艱難,更妄談其他兩家,而在世人眼中,新亭瓷器飲譽天下,隻在“海棠紅”而已。也就是說,誰燒得出最好的“海棠紅”,誰才當之不愧稱得上是“新亭窯”。

舉世皆知,自後半世紀,柳家自是當仁不讓。

範渺渺夜以繼日,隻管埋頭苦乾,根本沒顧上琢磨彆的。而恩威並重,此乃為官之道,聽完他這一席話,範渺渺豁然開朗:“多謝李大人解惑,不然,此事始終沒有進展。”

李簾靜搖頭,說道:“自小我就知道,燒瓷的事交與窯匠,生意的事交與掌櫃,方才萬事通融。治民本就是我的功課,你不擅長,所以苦無進展,而我剛好擅長,出言提醒,何必因此談到感謝?”

但她堅持,說一定要感謝的。

範渺渺發自內心的疏離客氣,讓李簾靜無話可說,臉色也淡了,向她一瞥:“你不是趕著回城嗎?”

範渺渺說是:“大人請慢用茶,我們就此彆過。”

或許是她答得乾脆,李簾靜表現得無語,想了想,又叫住了她,神情頗有些不自然:“我聽人說了我母親刁難你的事,我沒想過她會那樣過分。我替她向你道歉,對不起。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表達歉意時,他顯得真摯與誠懇。

範渺渺壓根不想再提此事,她向來知道,李太太與李簾靜,至始至終是兩個完全獨立的人,她並未想過要遷怒他,乃至於去遷怒李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但見他麵露難堪,要在最後才肯提到,範渺渺對此也有些體諒,同時在心中,終於猜到了他今日出現在此的原因。

範渺渺十分領情,說道:“大人今日幫了我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