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 95 章(2 / 2)

曹伯說道:“孟謁者本是想今日拜見,我們想,先與先生商議了來,於是今日托辭謝絕,請他明日再過來。”

晏莊想了想,覺得他們做得很穩妥,孟奚之此次前來,多半有請常家出山的意思。當年昭德軍勇猛無敵,常家沒落的這四十餘年裡,不少舊客門人或散在各地,或在常府隱姓埋名,輔佐幼主。這些人不少是參加過當年白泉山大戰的老兵,對胡人習性摸得很清楚,從孟奚之上回宴談來看,他將胡人視作心腹大患,自然而然會先想到來常府拜會、請教。

晏莊說道:“那孟將軍曾在不係園見過我,明日我不好出麵,今夜就先考較少主一番,以便你明日應付孟將軍的問話。”

第二日孟奚之如約而來。常徵在書房招待他,常灼刀、曹伯隨侍一旁,晏莊則藏於屏風之後,默不出聲。

孟奚之早聽聞常家少年紀尚幼,未堪大任,今日見座上是個十來歲的童子,心想果不其然。稚童身後一左一右伺立而站的有兩人,一人濃眉黑目,精神奕奕,一人蒼顏白須,臉色灰暗,孟奚之心道,這兩位想必才是如今常家理事之人。

幾方坐定,先寒暄過,因為孟奚之的妻伯曾在昭德將軍麾下做過先鋒官,算起來曾是昭德軍的一員。不過,這兩人都早在數年之前就已過世,後人寥寥幾句問候,著實空泛,孟奚之索性直言道:“請問少主,如何看待當今天下?”與幼童說話之間,他看向的卻是常灼刀、曹伯二人,問詢的,自然也是他二人的意見。

被他輕視,常徵稍有惱意,轉念想起先生的囑托,背脊挺起,坐得越發端正,口齒清晰說道:“我以為物阜民豐,百姓安居樂業,可稱天下太平。”

這兩三句話,顯然打發不了孟奚之。他麵有隱慮,問道:“諸位焉不聞邊關戰事緊急?胡人野心勃勃,乃是心腹大患。”

常徵故意稚聲稚氣地說:“胡人早被我先祖驅逐於白泉山之外,不足為慮,倘若來犯,不過是區區殘部而已,而我朝軍備充足,練兵有序,且有將軍鎮守北地,何須憂心?”

孟奚之愣了半天,無言以對,最後連聲歎息:“今時不同往日。”他看著麵前稚童,欲言又止,難道要他對一介孩童訴苦,說而今天下內耗外亂,軍力渙散,民心動搖嗎?當然說不出口。不免苦笑一聲,自覺白來一趟。

見他起身欲辭,常徵卻說請孟將軍留步。孟奚之回頭,皺眉示以疑惑,常徵卻笑眯眯地,不說話了。還是曹伯站出來,笑道:“‘今時不同往日’,孟謁者拜會將軍府之前,豈有不知的道理?將軍府的輝煌已是昨日,孟謁者今日卻是為何而來?”

曹伯說話,孟奚之不敢看輕,沉吟再三才道:“我料想三年之內北地將有戰事,欲求名將與錦囊妙計。”如今重文輕武,武將不成正統,散亂一團,孟奚之需要的正是借當年昭德將軍的聲勢,對抗胡人——可見當年昭德將軍聲威之赫,延續至今,簡直與“安石不出,如蒼生何”如出一轍。常徵、常灼刀、曹伯三人聽到他說,臉上都浮現微笑,十分受用。

孟奚之繼續說道:“胡人自從四十年前大敗以來,被迫退居白泉山以北,而白泉山以北,環境甚是惡劣,近些年每逢寒冬,胡人饑寒交迫,都會派騎兵搶掠北地周邊那幾個鄉縣,我曾上書陛下請求出兵嚴懲,然而胡人狡詐,一麵搶掠平民百姓,一麵派人進京朝貢稱臣。”

朝中君臣自恃泱泱大國,對待化外之民,那向來是很寬善的,胡人進京朝貢,皇帝龍顏大悅之下,通常還會給予許多賞賜,以示天恩。但在孟奚之看來,人心不足蛇吞象,此舉實在是養虎為患。

常灼刀對他的清醒暗暗點頭,朝中文官獨大,對於胡人擾邊的上奏,常常忽視,認為不足為患。“那麼孟謁者以為,陛下為何不肯出兵?”他在旁提問。

“陛下即位十年,曆來推行黃老之計,修生養息,此外滿天下重文輕武,倘要舉兵大動乾戈,朝中並無名將披掛上陣,揚我國威。”孟奚之說著說著,忽想道,分明是我先問你等,便住了嘴,反問道,“幾位如何以為?”

常徵平日最怕考較,今日卻顯得興致勃勃,仿佛一早等著他問。先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