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是我的風景》(2 / 2)

程遇說他和鞠華過年前就回雲城了,本來打算回東原老宅過年,但是鞠奶奶身體突然出了點問題,就一直修養到現在,哪也去不成,才差他回東原拜訪老友。

丁鳳萍:“那她這次回國要待多久,過段時間我抽空去看看她。”

程遇臉色稍沉:“她這次回來就不出去了,奶奶說國外待膩了。”

“那挺好啊,還是自己家鄉待著比較舒服,”丁鳳萍展顏,“你呢,阿遇,回來待多久?”

“……我,”程遇瞥一眼喬與念,抿了抿唇,耳廓有些發紅,“我不一定,這次回來主要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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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程遇說還有事要辦,留了奶奶的號碼,就先行離開。

程遇走後,奶奶拎來姑姑提前準備好的祭品。

奶奶腿腳不好,最近姑姑姑父又在外地,表哥忙廠子的事走不開,喬與念便開了表哥的車獨自一人上山。

山路七拐八繞,再加上喬與念車技不佳,十幾公裡路開了四五十分鐘才到龍鳳山公墓。

東原昨夜也下了一場雨,雨過天晴,春光杲杲,空氣裡散發令人胸悶的泥土氣味。

她替父母掃了墓,在墓地前坐下,講了些自己的近況。

要交代的事說得差不多,她盤起雙腿,拿出來一個手碟,樣子既像一口鍋,又像一個UFO,是她新學的樂器。

她把手碟放在腿上,時重時輕敲擊鼓麵,打的是《一生所愛》,小時候爸爸最愛彈唱給媽媽聽的歌。

純淨的叮咚聲四散開來,輕盈、空靈,與龍鳳山的青蔥綠色融為一體。明明是悅耳妙音,卻帶著濃厚悲愴。

微寒的山風拂過她的臉,她並不感覺冷,柔軟爛漫,就像是父母的回應。

最後一個音落下,喬與念抽手撣去掛在右邊臉頰的一珠淚,準備收拾東西下山,就聽見半熟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

“很好聽。”

喬與念才一回頭就見帶著墨鏡的程遇。

隔著墨鏡,她不確定兩人的視線是否交彙。

緊接著,他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喬與念打直貓著的腰,連同身體一起轉過來:“程遇哥,你怎麼也在這?”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她仰著頭看他,太陽有些刺眼。

她把一隻手遮在額前,眼睛眯成一條縫。

“我來這兒辦點事。”程遇摘下墨鏡,臉上神色淺淺。

原來他說的辦事是來這裡。

“好巧呀,我父母忌日我來祭拜他們,沒想到又碰上你了。”

程遇眉心微跳,表情原封不動。

一瞬之間,喬與念想起她和程遇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他們第一次見麵,就在龍鳳山。

那時的夕陽下,少女陰沉憂鬱,少年明朗溫和。

而此刻陽光下的兩人,正好相反。

她麵朝光,熱情明媚,他卻背著光,看上去孤傲陰冷。

“你才剛到嗎?”喬與念問。

“準備走了。”

“正好,我也要下山了。”

喬與念把手碟裝進軟包,祭品的垃圾塞進一個塑料袋準備拿到山下去丟,“走吧,一起。”

“給我吧,”程遇重新把墨鏡戴上,伸手指著手碟,“我幫你拿。”

喬與念愣了一下,這個手碟不算輕,足有六七公斤,方才上山就背得夠嗆,如果有人幫忙拿自然是好的。

她卻之不恭,笑了笑:“它還挺重的,那就有勞了。”

下山的台階要走十來分鐘,起初喬與念說說笑笑,扯扯東原的天氣,又吐槽幾句上山下山真費勁。

但程遇反應平平,她便閉了嘴,把注意力集中在腳下。

或許因為墓地莊嚴肅穆的環境襯托,相比中午在家中,此刻他的樣子看上去很冷淡。

再加上他與身自來的那股傲勁兒,要是不認識的人,她鐵定會認為這男的是個裝逼貨。

但對方是程遇,以他如今的身份不苟言笑應該才是常態。

昨晚幫付傘錢和此刻拿東西恐怕僅僅出於紳士和兩家曾經的交情。

隨著回憶堆砌,她驀地想起躺在她儲物盒裡的那個白色mp3。

不過,他應該已經不記得了。

兩人幾乎比肩而走。

但不知程遇是不是刻意照顧喬與念的速度,他的長腿深一腳淺一腳,顯得不太從容。

快下到山腳時,藍鯊的舞台總監黃仲打來電話,告訴她原本請了兩天的假被酒吧徐總壓了一天。

喬與念瞬間爆炸:“他有病吧,憑什麼管咱們舞台部的事,現在叫我明天回去,根本就搶不到火車票!”

她說話時語氣很衝,反應過來身旁還有個程總,訕訕收斂音調。

她瞟了程遇一眼,隻是微斂著頭注視腳下,墨鏡後的長睫輕柔地扇了扇,似乎並不介意。

黃仲在電話那頭也頗有不滿:“哎,誰叫人家帶了個‘總’字呢。”

徐岩是大股東的關係戶,空降不久,是個隻拿工資不辦實事的主,原則上舞台部的事不歸他管。

想到這個人,她皺緊眉頭,一團火慢慢浮上來。

徐岩有家室,卻還打喬與念主意。

不久前告訴她請了舞台部泡溫泉,喬與念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