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劇場吃過午飯,喬與念直接去了醫院。
下午四點,有一個患阿爾茲海默症患者的音樂治療。
那是一位南下的老兵,在每次音樂治療的過程中,記憶都能被喚醒一部分。
這次喬與念準備的是幾首紅歌。
老爺爺起先目光呆滯,隨著音樂推進,他漸漸有了意識,跟著喬與念的歌聲哼唱起來,音樂結束,他讓老伴拿來筆記本,開始摘抄共.產.黨語錄。
是位有堅定信仰的爺爺,喬與念很敬重他。
離開病房脫下無菌服,喬與念打算去鞠華那邊打個招呼,順便把程遇的外套還給他。
才到病房門外,喬與念就聽見客廳方向傳來幾個男人的聲音。
喬與念走進去。
是章迦佑和廖羽陽。
鞠華坐在沙發正中,她先叫了鞠華,又和章迦佑打了招呼:“小章總,你也來啦。”
章迦佑有點不自在:“在奶奶麵前就彆‘總’來‘總’去了,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喊我章魚。”
喬與念禮貌笑笑,又麵向廖羽陽輕輕頷首。
她和廖羽陽不熟,攏共也就在酒吧見過兩次,在程遇家門口見過一次。
廖羽陽似乎很訝異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眼睛瞪大,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先跟喬與念道了聲你好,立刻將視線投向程遇。
程遇坐在靠窗的的地方,喬與念看向他,有些逆光,看不見神色,隻看見他把視線避開。
喬與念提著衣服走過去,語氣沒帶感情:“程遇哥,你的衣服,謝謝,洗乾淨了,還給你。”
程遇隻將目光落在手提袋上“哦”了一聲,接過了衣服。
鞠華將兩人的舉動看了進去:“小念,這是阿遇的衣服?”
“是的奶奶,”喬與念麵對鞠華,噙起溫柔的笑意,“前幾天程遇哥把衣服借給我了,現在洗乾淨了給他拿過來。”
“好啊好啊,”鞠華粲然一笑,滿意道,“我們阿遇還是挺會疼人的。”
鞠華話音剛落,廖羽陽咳了幾聲。
動靜不小,喬與念和程遇都朝他看了過去。
喬與念能聽出他那幾聲假咳的意思,大抵是由“疼人”這兩個字聯想到了那晚在程遇家門前見到的一幕。
喬與念都能猜到他心裡肯定在說:老程“疼人”的方式真特彆。
她瞥一眼程遇,他蹙著眉頂著腮直視廖羽陽,像是在警告他閉嘴。
氣氛很微妙。
似乎每個人心裡都各懷鬼胎。
隻是不知程遇此刻作何感想。
喬與念不喜歡這種被人當麵揣度的感覺。
她走到鞠華旁邊打破局麵:“奶奶,您的音樂治療時間護士來幫您確定了嗎?”
“定了定了,本來吧我想著每天都做,但是想想也要給你留點時間,周末兩天就不做了,也好讓阿遇帶著你出去逛逛。”
喬與念:“……”
怕什麼來什麼。
她算是看出來了,隻要是和鞠奶奶在一起,總逃避不了這個話題。
鞠華:“阿遇,聽到了吧?”
喬與念:還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想直接告訴鞠華,程遇已經明確地拒絕過她。
但她始終沒說出口。
總不能隻顧著自己心情舒暢,就不顧及老人家的感受。
這事,還得慢慢來,挑個合適的時機由程遇告訴她最好不過。
不出所料,程遇仍舊和前幾次一樣,一口應下:“好的奶奶。”
章迦佑大抵是知道兩人的關係,看上去並不意外。
可廖羽陽臉上的表情卻很精彩,像是看了一部榮獲各類大獎的大製作電影。
有時候喬與念是真的很服氣,他程遇怎麼可以做到當著奶奶一套,背著奶奶一套,對奶奶唯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