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了一個計劃後,他就順勢將顧泰顧運姐妹二人帶去清河郡。
沒想到在路上遭遇劫殺,顧運摔下馬車受傷。
越觀察接觸,越確定,那是在是個尤為特彆的人,一般人都比她不得,她身上有一股無畏自信的勇氣在,一來從不羞怯於自己的行為舉止;二個,她看旁人不帶三六九等的多餘情緒。
故而她並不如何懼怕自己,有時候自會仰麵笑著與自己說話,叫司桓肅險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弑殺羅刹的聲名在外?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窺視到,顧運的眼睛裡心裡藏著有些人一輩子都看不見的東西。
看見自己受傷,她眼睛裡泛起淚珠,欲哭似哭,又偏偏忍住了,並不哭出來。
那圓溜的貓瞳泛紅,內裡還深藏著點抱怨之色,都讓她顯得有幾l分可愛。當司桓肅心中腦中想到這個詞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很是奇怪。
顧運將自己內衫脫下來給他包紮傷口,果然是個小姑娘,心性十分單純赤誠,隻是因為自己隨手殺了幾l個刺客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她把他當成了同伴。
因為彆人受傷而緊張,害怕。
會哭。
更會忍哭。
司桓肅依舊還是冷眼觀察她。
自從他母親死後,他從不相信人,即使是個小丫頭,司桓肅也不會放鬆警惕。
因為手疼,想睡覺,就跟自己吵架,惹來了狼之後,又會內疚得可憐兮兮,好久都不敢說話。
他隻不過說了一句關於自己會對付顧孟慶的話,她當即發了脾氣,就仿佛如那麵對強勢天敵的憤怒幼獸,豎起全身皮毛攻擊!
但也不過是虛張聲勢。
說要丟下‘生病’的自己,轉身跑走。
沒過一刻鐘又跑回來,竟自己壓在自己身上,膽子十分大,敢扇自己巴掌,自稱姑奶奶和祖宗。
一邊下手打人,被打的都沒說話,打人的嚎啕大哭,眼淚哭得掉在自己臉上。
叫司桓肅太陽穴直跳。
他當時分神想了下,如果顧運知道自己到了清河郡對如何利用她,又會如何。
會找他對質?會哭?還是會衝上來打人?
之後他知道了。
什麼都沒有。
他讓人給她戴上小金冠,讓她去見人,讓人誤會她與自己定親。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女子,恐怕都會恨不得殺了自己。
司桓肅不會改變自己的計劃,他自如地按照計劃情事,一切都與他計劃中的一樣。
唯獨猜錯了顧運的反應。
她沒有叉腰罵人,沒有哭著虛張聲勢,更沒打人。
她甚至對自己抿了一下臉頰,好像笑了一下。
隻是那次從她眼中他看不見任何情緒。
她自己抬起手,把發髻上的蓮花金冠拆開,一頭烏黑長發一下散了下來,垂在身前,臉蛋尖尖的,眼睛浸著潤潤的光暈,這一次很規矩,很像個大家閨秀,將金冠遞給了自己。
說了一句,很久很久之後,自己都忘不了的話。
那日顧運的聲音很軟綿也很清脆。
她說:“還給你吧,我可不能戴你的,日後我長大了,想戴了,自然會有人給我戴,但不會是今日這般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戴了個什麼玩意,還怪無趣的。”
他皺眉很久,弄不清楚自己心裡為何有一股道不明的心緒。
後來,他將那頂蓮花金冠收進盒子裡,與母親留給他的那些舊物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