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嬸子端著簸箕,一邊篩著米,打開門,見著來人,問:“胡大娘?這麼早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被叫胡大娘的的婦人擠了進來,端著一張笑眯眯的臉:“怕晚了趕不上事兒,早些來好,我也不賣關子了,嬸子,聽說你要給你那外甥女說人家,心裡可尋著合適的沒有?”
荷花嬸子哎地歎一聲,道:“她才過來,倒哪裡能那麼快,我又怕彆人嫌棄她身子不好,可又不能瞞著,就隻能慢慢選了。若實在沒有合適的,左右我家大小子還沒成親,倒不如親上加親,好歹能不叫她被彆人欺負。”
誰知那胡大娘一聽,忙著拍大腿,“嬸子可是糊塗,你外甥女那樣的模樣,放在咱們這樣的家裡,那的確是養不起,可就不會撿那有錢,吃穿不愁的人去嫁麼?身子弱算個什麼事,人家橫豎也不缺那幾個錢。”
荷花嬸子假裝被吸引,立刻問:“怎麼,未必你有這樣的好人家介紹?若果真能給我那外甥女說上一門好親,我定有重謝的。”
胡大娘眯著眼睛
,咧著嘴巴笑,“嬸子是一時糊塗了,現成的人,你竟隻當做看不見。”
荷花嬸子皺皺眉頭,遲疑,“你是說……”
對方點頭,“正是咱們這山上麵,那位大當家,可還沒娶正頭媳婦麼!大當家的身家,不說也是知道的,坪縣的一個富商大財主,每每過幾個月,就成箱成箱往上送銀子,咱們都是見過的。大當家從前沒娶妻,隻怕是沒有看上眼的,現今你家坐著一位天仙,那樣的模樣,我就不信有,哪個男人看了會不動心。”
荷花嬸子佯裝猶豫,“可,到底,他們也是……”
話不用說完,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胡大娘不以為意,“都說官匪官匪的,又有什麼區彆,山上那些人,要是沒本事,不早被官府來剿滅了?可你看如今怎麼著?官府理都不理,自己都怕呢。這方圓幾鄉幾鎮,都沒人敢惹上積嶺山的,我說,那就是頂頂好的去處?”
荷花嬸子:“不行,我得考慮考慮。”
胡大娘,“哎喲,還考慮什麼,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聽我的準沒錯,你看你那外甥女,瘦瘦歪歪,你養著,連一副藥也給人吃不起,這不是反害了人家麼!”
胡大娘見荷花嬸子麵有鬆動,再接再厲,“我可知道的,村長還準備送自個那小閨女過去呢,這遭他們是明媒正娶的,肯定少不了禮錢,現在應下,我才好去山上給他們回話,那邊也是要先見到人的,我若不是親眼看著你外甥女,竟也不會張這個嘴,那些普普通通丫頭,我倒敢往上說?不怕得罪人呢。”
荷花嬸子一跺腳,咬牙,做下決定,“行!那勞煩你去說和說和!”
“得嘞,就等你這句話了!”胡大娘喜得一咧嘴,忙起了身在,往外走,“我這就去辦這事!”
等人離開消失,荷花嬸才衝著人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句,低聲罵,“缺德玩意兒!”
轉身回了正屋,與司桓肅和顧運彙報,“妥了,我估摸著中午,山上麵就會有人下來,兩位可準備著。”
顧運摸著自己的發辮,問荷花嬸子,“我這樣可還行?”
荷花嬸子哎哎了一聲,“小姐這樣的我也不敢品評,哪裡都是再好不過,可彆嫌棄嬸子多嘴,姑娘可千萬要放心,山上那些人可都是厲害的!”
顧運點點頭,“多謝嬸子,我省得的。”
荷花嬸子忙說不敢,然後才出去了。
司桓肅看著顧運,“真的不怕?現下後悔還來得及。”
顧運說:“有些怕的,司大人到時候可要看好我啊。”
司桓肅又往她左手上看了看,說:“戴上袖箭了?”
還是當初顧運一姐夫送她的那副袖箭,她一直好好放著,這次出來就帶上了。
方才荷花嬸子在外頭與人說話時,她就鼓搗起這個。
顧運把手伸過去,給司桓肅看。
司桓肅給她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才說:“不到十分危機時刻,不能暴露使用這個,知道麼。”
顧運認真點了點頭。
司桓肅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樣東西,給顧運。
是一包粉末狀的東西。
司桓肅告訴她:“這東西溶於水,讓人喝下去,就是見血封喉的毒藥。灑在空氣中,人吸進去一星半點,也能立刻毒倒,你藏在身上,見機行事。”
顧運剛才說著:“不會將我自己也毒倒了吧?”
就見司桓肅那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這裡麵是解藥,你先喝了。”
顧運接過小瓶子,打開蓋子,先嗅了嗅,沒聞見什麼味道,小心翼翼喝了。
司桓肅:“所謂擒賊先擒王,積嶺山一共有三位當家,我們進去後,我會在不提前驚動人的情況下,找機會將三人一一殺掉,你若與我分開了,能藏好則藏好,等我去找你,知道麼。”
顧運乖乖應:“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