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一說,顧運不能感同身受,不能直觀體會到。
顧家家庭氛圍好,上下一心,長輩和善,小輩兄弟姐妹間的小齟齬雖然有,但大事上並不矛盾,家裡更沒有勾心鬥角那些事。
乍然見了彆人這樣,免不得要唏噓兩句。
但其實認真想來,不過是她這輩子幸運罷了,多的是家庭裡各自為利的,富有富的爭法,窮有窮的爭法,這是人性上的事,後天所都不學不教不明禮,父不父,子不子,同輩相互爭奪利益。
儀式結束,司桓肅帶著顧運先人一步離開。
各家客人自有下人送出。
中山王威望甚大,是以世子心中雖恨得嘔出血,卻不敢在父王麵前有分毫的造次。
隻是行了禮,匆匆退下。
至於靜河長公主,雖詫異,卻沒有置喙。她這把年紀,什麼事情沒經曆過,萬事看淡,管著自家的平安就緊夠了。
可不會不識抬舉,拿著雞毛當令箭。心裡知道中山王請她來主持宴會,不過因為她這長公主的名頭罷了,她並非正宮皇後所出,母妃出身不顯,昔日未嫁之時,也沒得過先皇的寵愛,是個平平無奇的公主,嫁人後,再從未回過京城,並非皇權中心人物,又哪裡能在中山王耳邊說什麼。
儀會完畢,就打算與王爺請辭,準備回去。
未想,中山陽卻出聲相留。
“皇姐彆急著回去,本王這裡尚還需要皇姐幫忙。”
靜河長公主愣了一會兒,倒是奇怪,不免問出聲:“這話如何說,這弱冠之禮不都已經結束了麼?”
中山王哈哈朗笑兩聲:“是關兒的親事,已經定下日子,就在五日後。”
靜河長公主一聽,眼皮子不都得重重跳了兩下。
這顧家的姑娘本來他們使手段帶進來的,人家家裡也算有頭有臉在朝廷為官的人家,並非無名無姓,怎能這般輕賤與人,二媒六聘皆無,就這麼匆匆把人家聘進來?
“這?是否略有不妥之處?”靜河長公主到底略提了一句,“我也是知道,這位顧小姐,原是那司指揮使帶過來求藥,人家未必能同意。”
中山王不以為意,一擺手,“到了本王的地盤,司桓肅小子再有本事,也得給我盤起來,皇姐不必操心,隻要幫本王將關兒的娶親事宜辦得熱熱鬨鬨就行了。”
靜河長公主還能說什麼,隻能答應下來。
五天時間,平民家娶親嫁女都沒有這麼趕這麼急的。
好在王府什麼都不差,人手又多,事事樣樣的東西,隻要吩咐下去都能儘快置辦齊全。什麼好東西王裡尋不來。
而隻有當事人顧運,還什麼都不知道,直到這日,吃完早飯,一群女使進來,拉著她讓她試衣裳,才慢半拍回過神,覺得有哪裡不對。
再等那二五個嬤嬤將那大紅色晃人眼睛的一看就知道是婚嫁喜服的衣服,要往她身上套時,才猛然一掙,一跳二步高,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
“你們給我穿這個做甚!”
嬤嬤甩著帕子會心一笑(),喲?[((),瞧姑娘說的,還害臊呢,能嫁入王府,還是給王爺最疼愛的小公子為正妻,多少人求還求不來,您看這衣裳,多麼的華貴,姑娘好大的福氣啊。”
顧運聽到最後那句話的一句話時,腦子裡那句名台詞都來不及處理分析一下,就脫口而出,“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幾個嬤嬤臉色一滯,麵麵相覷。
顧運哪有空管彆人,省得叫這些人帶歪了,隻說她什麼時候要嫁人了?都是瘋了不成?
“你們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我倒要看看,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耳朵聽岔了。”
“嗬嗬,姑娘尋老奴們開玩笑呢,時辰可不多了,可禁不住耽擱。”
這真是打量她好欺負不成,顧運霎時把臉放下,冷笑:“再把衣裳往我身上穿,彆怪我拿剪刀剪了去。”
真當是她是任人擺布的了,給她下毒把她引到這裡來不提了,現在還想操控自己成親。
顧運橫眉冷對,抄起東西就往地上砸。
“哐當!”
“砰砰!”
“劈啪!”
一聲接著一聲。
原先不慌不忙的丫鬟們全跑過來拉人,聲音著急,“姑娘快停手,彆砸了。”
“使不得啊!”
這屋子裡的東西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碎一件就叫他們心慌得,臉都變了形。
又跪又求。
顧運並不是誠心要為難她們,但是吧,總有些人,當奴才當久了,察言觀色的本事用得順溜了,你軟一分她便認為你好欺負,退一步她就以為能拿捏你了,說的話也不聽了。果真老祖宗的話是真理,小人畏威不畏德,非要你拿起勢來,才肯害怕。
“都給我滾出去!彆叫我鬨出更大動靜來!”
“姑娘息怒,息怒,彆再砸了,奴婢們退下就是了。”
顧運手裡且還抱著個不知哪朝哪代留下的花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