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論麵對生死關頭還是惡人欺辱,他都幾乎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不痛苦,不憤怒,也不怎麼在意。
“嗯,”歐陽玉商雙手握住碾盤的把手往前一碾,“這是病,得治。”
師徒倆忙活半晌收工,歐陽玉商收拾好藥材,重新給塗墨開了方子,固本培元,健胃強脾,疏肝理氣。
黑漆漆的一大碗藥,塗墨倒是喝水似的,整碗下去,眉頭都不動一下。
剛喝完藥,就見煙堤腳步生風地從外麵進來,端著個小罐子,左手蓋在罐口上。
“這是什麼……”陵遊湊過去,透過煙堤的指縫往罐子裡一看,頓時頭發倒豎,蹦出三尺遠,“啊啊啊啊啊!”
煙堤眨了眨眼睛,拿開左手,“你害怕螞蚱呀?”
陵遊盯著罐子裡一堆綠油油的螞蚱,緩慢地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你不會,打算,給他吃這玩意兒吧?”
煙堤淡然點頭,“對啊,放心,螞蚱挺乾淨的。”
她扭頭轉向塗墨,“希硯,你能接受嗎?”
塗墨遲疑了一瞬,點點頭。
煙堤給了陵遊一個“瞧瞧人家”的眼神,“陵遊你忙嗎,過來打個下手?”
陵遊不是很想,但抵不住實在好奇螞蚱能怎麼吃,猶猶豫豫地點下頭。
塗墨從榻上起身,“我也去。”
煙堤想攔,“你的傷……”
“去吧去吧,”歐陽玉商擺擺手,“彆扯動傷口。”
於是煙堤帶著兩個跟班進了廚房。
陵遊燒火,塗墨舀水,煙堤把那一罐螞蚱丟進鍋裡,焯過水,撈出來,仔細摘去翅膀。
陵遊在旁邊看得呲牙咧嘴。
煙堤好笑,“你一會兒最好彆求我給你一隻。”
她挽了挽滑下半截的袖口,起鍋燒油,把瀝乾水的螞蚱倒進鍋裡,撲起滋啦一聲響。
陵遊眼睛有點直。這蟲子怎麼聞著這麼香!
煙堤抿著嘴笑,揮動鍋鏟,把螞蚱翻炒至焦黃,盛出來,撒上亮晶晶的鹽粒子,端到二人眼前,“喏。”
陵遊神情痛苦地閉上眼,“啊啊啊啊啊離我遠一點!”
煙堤一言難儘地看著他,“不是說蜈蚣蠍子也是藥材嗎,你怎麼炮製藥材的?”
陵遊正色道:“這不一樣,炮製藥材,醫者責無旁貸。”
行吧。煙堤對他表示敬佩,而後端著盤子轉向塗墨,認真道:“這是蟲子,除了餓得實在沒法子了,少有人肯吃。你瞧這張牙舞爪的樣子,夠難以下咽的吧?”
塗墨點點頭,麵不改色地拿筷子夾起一隻螞蚱,送進嘴裡。
煙堤緊張地看著他咀嚼片刻,把那螞蚱咽了下去。
她放下心來,樂嗬嗬地看向陵遊,“你要不要來一隻?”
“呃,啊?“陵遊心生抗拒,可那股油香味直往他鼻子裡鑽。他低頭,對上兩粒烏黑的眼珠,不由抖了抖。
還有那亂七八糟的螞蚱腿,總覺得下一刻就會動起來……
他趕忙甩頭,把可怕的想象趕出腦海,深深呼吸幾回,眼一閉,心一橫,接過螞蚱往嘴裡塞去。
哢嚓一聲輕響,牙齒嗑開了鹹津津的外殼。
濃烈的焦香頓時在嘴裡爆開,不同於煎肉的香氣,也不是焙雞、燒鴨、烤魚、炙骨頭的香氣,這難以言喻的美妙滋味,這微微紮嘴卻又倍加酥脆的口感……
越嚼越香,越嚼越香!
陵遊眼睛冒光,但看看盤子裡的螞蚱,又生不出再來一隻的勇氣。
而旁邊,咽下第三隻螞蚱後,塗墨喉結滾了滾,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煙堤忙道:“彆吃了,咱們再換點彆的吃。”
她本來也沒指望這一招能太管用,畢竟一旦習慣了“吃蟲子“這件事,炸螞蚱也當真算得上美食。
陵遊滿臉糾結,“換個蟲子啊?”
煙堤唇角一翹,“當然不是。”
醫館外麵是個叫賣熱豆腐的,煙堤問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