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的人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言明此事。
袁大力和兒子們互相對視一眼,暗道不好,忙親自到前頭去迎。
長子袁飛弓惦記著後宅女眷,特遣了個婆子叮囑:“前頭有貴客在,我們需得好好招待。你和太太大奶奶大姑奶奶說聲,讓她沒事不要亂走動。”
將軍府的主子們素來大大咧咧,對待下人並不嚴格,平日仆從們能把事情做好即可,細節之類的都不重要。久而久之,下人們做事自有一套章法。
婆子剛才就在旁邊伺候,自然聽聞了來客是誰。
但她是外院伺候的,手頭又有要事,就叫個未留頭的小丫鬟把話通傳過去。
小丫鬟腳程慢,跑到垂花門氣喘籲籲,和一個媳婦子講了這事兒。媳婦子趕緊去正院。跑到半路遇到正院伺候的一個婆子,把話告訴了她。
誰知一來二去的,那話就傳得變了味兒,成了“寂王殿下與玄副使來到府上,爺們讓太太大奶奶和大姑奶奶都過去幫忙招待”。
後宅女眷們自然不知道這話是已經傳岔了的,隻想著既是要招待貴客,自然要儘快才好。
屋外寒風凜冽。
庭院構造寬敞方正,花草甚少,大樹卻多。如今正值冬季,沒了樹葉的遮蔽,樹木伸展著枝丫更顯挺拔高大。
鏡熙想著剛才所用的借口,說是花園景致好,偏她壓根不知花園在何處。又不知袁氏母女倆要談多久,索性在附近略走走。
不多會兒,袁氏與袁夫人、高氏她們匆匆出來尋她,一臉的焦急。
袁氏見鏡熙在這裡,揚聲招呼著:“老爺說去見貴客。熙姐兒若無事,不妨一同過去。”
鏡熙和袁氏相處一段時間,知道這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露出這樣的表情,想必那貴客身份相當不凡,特意問道:“來客是誰?”
袁夫人和高氏先行一步。
袁氏在後頭挽了熙姐兒手臂,急慌慌作了解釋。
鏡熙的腳步猛地頓住。
她可不想見到寂王。
不過,她對公孫閒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的好奇。
這位鎮國公府的世子,她素來隻聽說過,卻一次都沒有見過。
想那公孫閒與寂王是多年相識,如此熟稔。且身為飛翎衛副鎮撫使之一,居然沒有到宮裡找過寂王,實屬奇跡。
不由對這公孫閒起了幾分好奇。
最讓她疑惑的是,前幾日還聽聞鎮國公府世子公孫閒被傷,寂王特招方守功入宮為他治療。怎的短短數日,他竟是痊愈至此,甚至還能騎馬來將軍府了?
心下疑惑眾多。
若是在宮中,鏡熙少不得要偷偷瞧他一瞧。
往年做慣了這種事。
宮苑深深,日子閒到極致。每每聽說哪位京中有名的人,無論是官員或者是有才誌士,她都會起了好奇心悄悄望幾眼。
每當這個時候,寂王都要負責在禦書房陪伴皇上接見他們。
聽聞她的打算後,他隻能無奈地歎著氣,任由她藏匿在屏風後頭。偶爾不小心露出馬腳,他也會幫忙遮掩一二。
這公孫閒壓根沒有入宮過,她便是好奇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偷看一眼都不成的。
可如今……
鏡熙輕輕鬆開了被袁氏挽著的手臂,“我還是不過去了。”有寂王在那兒,她還是躲開點的好。
誰知袁氏又一把拽住了她,笑嗬嗬地把她往前麵拖,“過去看看唄。說實話我都沒見過寂王,如今看看總是好的。”
鏡熙急了。偏她力氣不如袁氏大,便道:“我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怎能隨隨便便去見外男?若姐姐知道了,回去得訓我。”聲音裡透出幾分怒氣。
袁氏這才想到,京城裡頭的閨閣女兒要求多多,不似草原那般放得開。
但她真覺得這見貴人的事情,一輩子都不知道能有幾回,便小聲嘀咕著:“我和母親弟妹都得過去。你就湊著我們去給貴人問安的時候,偷偷看一眼就好。”
鏡熙想到了從未進宮過的公孫閒,雖有些動搖,卻還是婉拒,“這不合規矩。”
那男人在場的情況下,還是少沾染是非比較好。
袁氏向來膽子大,又覺得是在自家,更不當回事。
眼睛一轉,見熙姐兒這時候不知在想什麼發著呆,趁機生拖硬拽地把熙姐兒拉了過去。
此時外院待客處。
袁家父子戰戰兢兢地低頭而立,不敢看首位端坐的高大男人。被他透著的威勢所壓,平日裡馳騁沙場所向披靡的父子三人,此刻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