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本心如玉(2 / 2)

鄭叔道:“薑姑娘心善聰慧,可牛四……我是怕薑姑娘受他欺負。”

薑靜婉會心一笑,道:“鄭叔方才說了牢裡的人和牢外的人的區彆,我就當鄭叔照顧我是戴罪之身,沒有明說是罪人和獄卒的分彆。那鄭叔可還知,我與江大哥和鄭叔之間,可還有其他不同麼?”

“這……”江芥和鄭叔麵麵相覷,不知道薑靜婉賣的是什麼關子。

“我雖不知二位的經曆,但我看得出,二位之前是尊榮之身,待遇優渥。所以這種環境下走出來的二位,自然也是謙謙君子,不落塵俗。可我是個在底層摸爬滾打的奴隸,”薑靜婉思索一番,覺得還得補充一句,“我之前說我是奴隸,大概有些顧影自憐的意味,可現在卻沒有。我是想說,奴隸身份帶給我的是,看得夠多,也豁得出去。像牛四和魏幾這種人物,放在奴隸住所裡,也就隻有給人當小弟的份,說穿了,他們兩個的下作還不入流。”

鄭叔有些嚴肅道:“薑姑娘,你是想以下流治下流嗎?”

這種懲治方法,鄭叔一直很謹慎看待。

“非也。”薑靜婉解釋道,“若是一個人麵對強勢威脅,連生存都無法時,若他錚錚鐵骨,寧死不屈,他自是可以清高地死去。但如果一個人麵對生的威脅想要活命,旁人是不可以用高尚的姿態來批判他的。清高或下流,在生存麵前,都隻是謀生的手段。自然這裡頭也有說法,隻是我嘴笨,讓我想想……”

一旁江芥卻聽出了薑靜婉話裡的意思,說道:“薑姑娘,你是不是想說,高尚或下流,若一不殺人放火,二不違反公道人心,也是可以一貫看待取之的?”

薑靜婉點頭:“是這個意思。”

江芥思索道:“鄭叔,情況有變。以我們之前擬定的計劃,恐不足以懲戒牛四。他們村是一爛爛一筐的,或許在我們看來令人不齒的事情,在他們那裡稀鬆平常。所以我們先前想的,利用魏幾造勢,讓村裡人的唾沫把牛四淹了,用公德心和律法來懲戒牛四,在那爛人堆裡行不通。這方麵……也許薑姑娘比我們更有經驗。”

薑靜婉說:“鄭叔之前的想法也不是全然行不通。牛四有羞恥之心,卻不在公德約束,而在村裡人的茶餘飯後。隻需在鄭叔的方案上稍加修改,便可以一試。”

鄭叔沉默了。

薑靜婉和江芥有些擔憂,道理雖如此,可是真正實施起來,難免需要用到鄭姑娘的皮囊。雖是虛境,到底鄭姑娘生前是個鐵骨錚錚的女兒,能不能在她身後,為了懲戒犯人而用她的皮囊去做她生前不會做的事,還是需要鄭叔的首肯。

“你們……早就看出來了吧?”鄭叔低頭問。

“你們字字不提她,說的話卻處處在我麵前粉飾一番,不至於讓我這個老頭在外人麵前顯得一無所有。”

鄭叔感歎道:“這麼多年我苦守著牛四,卻全然拿他無法。沒有辦法懲治他,才是我做的最對不起姑娘的事。”

“你們料想的沒錯,牛四買來的姑娘,是我的女兒。你們也不必礙著這一層身份而有所顧忌。隻要能真正讓牛四認罪伏法,我自當全力配合。”

“鄭叔……你、”

鄭叔紅了眼眶,忍著內心巨大的苦痛,說:“小江,為什麼我會跟你說善良和懦弱之彆呢?因為鄭叔我,才是懦弱的那一個。有好幾次我甚至不敢踏入牛四的牢房,因為我知道,我拿他沒有辦法。我的所有尊嚴和正義,在牛四看來什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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