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人自重。”
這話倒是徹底把江芥搞懵了。她叫我什麼?大人?她讓我乾什麼?自重?
隔壁傳來幾聲動靜,頗像老鷹追著小雞。
江芥臉色一變,再看著這兩人一間的小屋子,瞬間明白這是在乾什麼。
可是還不一樣。聽動靜,這裡的規矩是老鷹可以追小雞,但小雞絕對不可以屈從在老鷹身下。
“我……我不知道,我不是要那樣做。”
江芥試圖解釋,後來一想,薑靜婉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明顯是已經把他和幽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把薑靜婉喚醒才是第一緊要的。
“是我啊,江芥,幽都獄卒!”
薑靜婉還是一副嚴防死守的樣子看著他,好像不管江芥說什麼她都不打算動腦筋想一樣,拒絕就對了。
“你已經死了,變成幽都裡的獄教,這裡是罪人的生平幻境,我們是來懲治罪人的,記得嗎?”
薑靜婉沒反應還好,偏江芥這話一出,薑靜婉就似聽見什麼笑話一樣,一直憋著笑,看江芥的眼神也從警惕變成了看猴子戲耍。可那眼神也隻是一瞬,薑靜婉好像是覺得這樣的反應不好,就又變成麵無表情的樣子了。
完蛋,有什麼東西在威脅她,她是被什麼東西洗腦了?
眼見三言兩語是不能把話說明白了,但好在薑靜婉現在還是個能夠聽得懂人話的,那就換一種方法。
“我若是問你問題,你會回答嗎?”
薑靜婉答:“大人請問。”
漂亮!先弄清楚這裡是個什麼所在再說。
他讓薑靜婉事無巨細地將她來到這裡的前因後果全都說了一遍,薑靜婉也不抵抗,仿佛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了無數遍,很流利地回答了他。
江芥一邊聽著,一邊也了然薑靜婉為何會變成這樣了。
巫禮拿捏到了薑靜婉心理上的軟肋。
薑靜婉從來到幽都的時候便覺得自己是最低等的人,所以用罪奴自稱,言行舉止也不敢逾越。就算知道自己是紅簽罪人,也絲毫沒有紅簽罪人該有的神氣而是欣喜地問他“我值多少錢”。
他早該在薑靜婉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就看出她認知上的問題的。隻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想到這一層。等真正碰上以奴役彆人為專長的巫禮時,薑靜婉的弱點就暴露無遺。
可在幽都的這些日子,薑靜婉這種自罪自貶的傾向已經輕很多了,沒道理在斷入失憶的時候會輕易退化到順從的模樣。江芥盤根究底地問了幾遍,才知道她被人拿捏的另一個因素。
薑靜婉生前,本就是因為不願無謂地傷害他人的生命而選擇自我放棄,她自己怎麼樣會感到無所謂,可如果因自身而去傷害到他人,這不是薑靜婉願意看到的。
所以這裡的教習嬤嬤會用其他女祭的生命來脅迫薑靜婉順從。
一是自己本身認知的傾向,一是以他人性命相協,光著兩樣,這幻境就把薑靜婉治得死死的。
“那……我們現在這是在乾什麼?”
薑靜婉像是難以啟齒,江芥補充道:“你不用顧慮,我真的是在問話,你照實說就行了。”
薑靜婉道:“麵壁閣,旨在鍛煉女祭的定力,心無旁騖,一心隻為侍奉山神。麵對乾擾,女祭還需要恪守內心,堅貞不移。”
江芥了然,現在在薑靜婉眼裡,他就隻是個“乾擾”。
“若是……抵抗不住乾擾,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