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結束,許知意下意識側臉看窗外,胡同儘頭,早看不見那兩道身影。
【到哪兒了?】相親對象發來消息。
她在車裡待得時間有點長,推開車門下去,直奔相親的餐廳。
很久沒來這片胡同,二十歲以前經常來,那時她還不認識蔣司尋,依舊喊齊正琛二哥,她也不姓許,姓尚,叫尚知意。
就在二十歲那年,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得知自己不是爸媽親生的那天與今天一樣,剛下過雨,槐花掉了一地。
……
那晚餐桌上的菜從葷菜到素菜,每盤都補血,不過都不是尚知意平常愛吃的,尚通栩還又給她盛了一大碗雞湯,她實在不想喝,把雞湯往爸爸那邊推。
尚通栩不由分說又端到她跟前:“飯可以少吃,雞湯怎麼也得喝完。”
蕭美樺瞅一眼丈夫:“她不想喝就不喝,乾嘛呢你。”
尚通栩:“知意上午獻了三百毫升血,不多吃有營養的怎麼補回來?”
“獻血?”蕭美樺皺眉,望向尚知意:“怎麼想起來去獻血?”
“是我帶她去的。”
“正好路過獻血站。”
父女倆異口同聲。
尚通栩從年輕那會兒就開始無償獻血,沒有特殊情況每年都會獻一次。下午又去獻血,尚知意在家無事便陪著一起去。
蕭美樺聽後沒說什麼,命令似的口吻對大女兒說道:“把雞湯喝了再吃飯。”
尚通栩:“獻血對身體沒壞處,知意是AB型血,血庫經常緊缺。”
蕭美樺冷嗤:“接著編。”
“編什麼?”
“想獻血就獻,我又沒攔著,你還撒上謊了。”
尚通栩一頭霧水:“我撒什麼謊?”
“你是A型,我是A型,知意怎麼可能是AB型?下次編謊麻煩走走心!”蕭美樺懶得搭理這人,給小女兒夾菜。
尚通栩努力回想,疑惑看著妻子:“你……你不是AB型?”
“我哪來的AB型!不是跟你說過我A型!自己說謊不過腦子還往我身上賴!”蕭美樺瞪他一眼。
尚知意插話:“媽媽,我真是AB型。”
那一瞬,蕭美樺瞳孔震驚,不願信:“血站搞錯了吧?”
怎麼可能弄錯。
她曾經因為好奇自測過血型是AB型,與血站通知的結果一樣,不會錯。
尚通栩沒當回事:“我和知意的血型應該不會錯,興許是你記錯了,我們不少同事都記錯自己的血型。先吃飯,菜涼了。”
一頓飯吃下來,尚知意感應到媽媽打量的目光,媽媽不時看看她,又不時盯著妹妹瞧。
妹妹是親生的無疑,簡直是爸爸的翻版,倒是她,長得沒有哪一點像父母,唯一像的地方就智商方麵。
爸爸是TOP2大學的教授,她小的時候,爸爸的同事經常打趣,你爸這是把所有智商都遺傳給了你,一點都沒給你妹妹。
越看長得越不像,蕭美樺決定:“我明天去醫院驗血型。”
隔了許久。
“你們倆也再去驗一下。”
一夜沒睡好。
次日,尚知意很早起來,和爸爸一道去醫院,媽媽沒同行,她是跨國公司北京分公司的高管,上午有個重要的會議,隻能先去公司。
檢測結果很快出來,她是AB型,爸爸是A型,沒弄錯。
爸爸笑著安慰她:放心,你保準兒是我閨女,抱錯那種事不可能發生,當真演電視劇呢。
爸爸還有工作要忙,兩人在醫院門口分開,她來了姥爺家。
她也自我寬解,哪來那麼多的抱錯。
可一想到自己與家裡人都長得不像,心就不斷往下沉。
一整天心裡擱著事情,七上八下。
不知不覺,姥爺家老舊的掛鐘指針指向了下午四點五十。
尚知意抓起車鑰匙扭頭對書房裡說道:“姥爺,我出去啦。”
姥爺坐在書桌前,稍一歪身正好能瞥見外孫女:“開車小心點兒,早些回。”
尚知意故作輕鬆,揚笑揮揮手。
上車後靜坐了數秒,把腦子裡那些隱隱不安趕出去。待平複,她發動引擎,倒車鏡裡,姥爺家的房子越來越遠。
晚上約了齊正琛吃飯,兩個多月的暑期她隻有一周的時間待在國內,下周就要回曼哈頓實習,今年運氣爆棚,第一次找實習就拿到了遠維資本的offer。
遠維資本是一家全球性投資機構,它的背景極其複雜,創始人叫路劍波,曾經是風投界的傳奇人物,此人相當神秘低調,在遠維資本頂峰時期宣布退休,自此關於他的消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