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塊肉(2 / 2)

“很油嗎?” 他站起身來,開始翻找自己的隨行包,最後掏出了包蘇打餅乾,扔給她,“吃這個吧,你不嫌棄的話。”

海鹽味的蘇打餅乾一進嘴,胃裡翻騰的感覺消失了,那股難受惡心的勁終於被壓了下去。

“說真的,回家吧。彆在外麵受罪了。”吳明景蹲下身,用疊了好幾層的煙盒給她墊了搖搖晃晃的桌子,然後順手把她剩下的飯菜收走了。

“我不會走的,彆激我了,沒用。”易伍衝他擺了擺手,嘴裡塞滿蘇打餅和礦泉水的混合物,腮幫子像花栗鼠一樣鼓了起來。

吳明景一邊吃著她的剩菜,一邊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

演出結束,他們還要趕回沙市,第二天一早還有通告。

要趕夜路,老趙猛吸了好幾口煙,金杯的空調開得極低,這樣司機才能在駕駛中保持清醒。

易伍蜷縮在第二排靠右的角落裡,疲倦和困意像漲潮一樣襲來。伴著晃晃悠悠的山路,她迷糊地睡著了。

被凍醒的時候才晚上十點。屈身抱起胳膊,隻覺得寒意入骨。抬頭一看,怪不得。

正對著自己的空調出風口,擋風罩沒了,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大洞。

車上其他的工作人員睡得深沉,她實在不好意思叫醒彆人換座,隻能更用力地將自己蜷起來,好找回一點失去的溫度。

正想著怎麼調整睡姿更暖和,突然眼前一黑。

一件黑色的衝鋒衣從頭往下遮住了她的臉。

她拿下衣服,扭頭看了看坐在她後座的吳明景。

身上還穿著白天時的那件黑T,袖口翻了上去,露出清晰可見的腕骨。他垂著頭,碎發蓋過前額,手裡握著kindle。寂靜的車廂裡,kindle的背光是幽暗中唯一的光源。

“披上吧。我有點熱。”他輕輕說著,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閱讀器,沒有抬頭,更沒有看她。

易伍沒有拒絕,披著他的衝鋒衣再次進入夢鄉,夢裡全是大吉嶺的味道。

沒睡多久她便第二次醒來,這次,是因為滿脹的尿意。

睡眼朦朧中,一個高挺的身影正立在她的左手邊,雙手在車頂搗鼓些什麼。

她又揉了揉眼。

吳明景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幾團硬紙殼,正努力地幫她把出風口堵上。

難怪她剛剛,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可現在,她早就顧不上什麼風了——小腹裡的鼓脹比寒冷更令她坐立不安。

心裡升起的是懊悔。就算是旱廁,當時咬咬牙也就上了,什麼蒼蠅蜈蚣,不會把她給吃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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