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鎮屍走後，整個養殖場就剩下了我們兄弟倆，以及癱坐在地上的老魔。
平心而論，老魔這人不算多麼窮凶極惡。
他隻不過是鑽了陰陽協議的空子，把那些陰魂不散的孤魂野鬼你們騙來，然後囚禁在牲畜身體裡，再把這群擁有人類靈魂的牲畜賣給需要的人。
雖然他跟通緝犯，以及一些無證經營的實驗室都有交易，可說真的，還真沒禍害過活人。
隻不過這次四具自由屍在這落腳了，才惹來了徐鎮屍這群煞星。
張三墳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走到癱坐在地上的老魔身邊，隨手遞給對方一支煙，說：“嘗嘗？地獄七葉草製造的。”
老魔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養殖場化作一片火海，宛若被抽走了精氣神。
過了好一會兒，老魔才長長的歎了口氣，說：“張三，老子這輩子從沒害過一個活人。”
“為什麼就落得這麼一個結果？隱秘局欺人太甚了！”
張三墳說：“不服嗎？”
“老魔，這是為你好。”
“如果末法時代不來的話，你私底下囚禁一些靈魂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可是啊，距離末法時代來臨不到四個月了。一旦末法時代來了，必定會有天地陰陽之間的劇烈變化。到時候靈魂變異，陰陽不分，很多靈魂會掙脫束縛。”
“老魔，不是我嚇唬你，你這裡蓄養了一百多個死者亡魂，隻要出現兩三個變異靈魂，你這條小命就得交代在這！”
老魔怒罵道：“可是老子辛辛苦苦十幾年，才積攢了這麼一批亡魂啊！”
張三墳不耐煩的說：“彆在這哭窮了！這十幾年你賺黑心錢也足夠多了，再貪心不足，小心有命賺，沒命花！”
老魔眨巴著眼，忽然說道：“張三，你該問的也都問了，你還想乾什麼？”
張三墳慢悠悠的說道：“說說神國吧！”
“彆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像你這種人，若是神國不邀請你加入才叫奇怪！”
我聽到張三墳這句話後，這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留在這不走。
老魔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低聲說道：“張三，人們都說你是華北地界最優秀的驅魔人，現在果然如此！
“神國的確是邀請我加入了，但我還沒考慮好！”
張三墳說道：“老魔，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加入神國意味著什麼吧。”
老魔冷笑道：“意味著我再也不會受隱秘局的欺負了！意味著我可以在末法時代來臨之後，背靠神國活下去，意味著世界重新洗牌之後，我還有可能成為人上人！”
張三墳目不轉睛的盯著老魔，老魔則毫不示弱的跟張三墳對視。
足足過了十幾秒鐘，老魔才敗下陣來，頹然說道：“好吧，神國就是一群扯淡的人，鼓搗出來了個扯淡的玩意兒！”
“真正享受利益的，隻能是神國核心的組織者。剩下的人都是神國的炮灰。”
“老子要是答應去神國，就是給他們當炮灰的。到時候隱秘局殺的時候先殺我們，給妖魔鬼怪們進貢的時候，也會把我們當做祭品送上去！”
“老子腦子抽了才會去加入神國！”
我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老魔這家夥雖然看起來五大三粗，可這份心思著實縝密的很。
雖然我不了解神國的具體架構，但神國這種組織，想要在亂世之中崛起，注定是要犧牲一大批底層炮灰的。
真正享受利益的，隻能是最核心的一批成員。
除了變態和本來就一無所有的人，傻子才會去加入神國！
老魔在這之前，要錢有錢，要貨物有貨物，腦子抽了才跑去跟神國當炮灰？
張三墳滿意的說：“老魔，神國是鬥不過隱秘局的。彆看現在鬨騰的挺歡，可隱秘局一旦認真起來，神國分分鐘就得被覆滅。”
“老魔，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老魔眼珠子滴溜溜的旋轉著，嘴裡卻說道：“老子不做炮灰！”
“不管是神國的炮灰還是隱秘局的炮灰！老子隻想在末法時代來臨之後也能活下去！”
這恐怕就是大多數人的心態了。
在知道末法時代無法避免之後，很多人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在亂世來臨之後活下去。
大部分普通民眾們選擇相信隱秘局，並且開始努力的配合當地執政官，積累物資，構建庇護所，擴建鎮魔部隊。
也有一部分心思不純的人暗中成了神國的信徒。
他們內心中最原始的欲望即將被釋放出來。
一旦末法時代來臨，他們會推翻一切舊有的秩序，然後建造一個自己說了算的新秩序。
也有一部分人既不相信隱秘局，也不相信神國。
這種人基本上都有點本事，隻相信自己。
老魔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