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我見卿卿 小魚卷 9148 字 11個月前

春杏剛醒還有點懵,茫然地看了看麵前的聞吟雪,好像是有點連不起來昨天和現在的事情。

恰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很輕地叩門聲。

“阿姐。”

是聞薏的聲音。

與聞吟雪同父異母的妹妹,一直以來都與她關係泛泛。

“什麼事?”

聞薏在外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道:“冒昧打擾阿姐歇息了。這件事事關祖母的那位姓周的表親,前些時日才來府上的,不知曉阿姐還記不記得。”

春杏聽到這個名字,登時有點緊張了起來。

昨天聞吟雪返回去拿披帛以後,就這麼把姓周的丟在了後山。

若是他醒來一口咬定就是她們做的怎麼辦?

聞吟雪倒是沒什麼變化,語氣如常地回道:“有點印象。”

“是這樣的。”聞薏聽到她回答後接著道:“這位表兄不知道為什麼,昨天突然出現在後山,還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幾乎渾身上下都是傷,他已經在前廳那邊與祖母哭訴了好一會兒了,但是也沒說出到底是誰傷了他。”

“祖母與這位表兄家從前很是交好,人是在上京傷了的,這段時間也是來投奔我們府上的,怎麼也要給他個交代,祖母就想著問清楚到底是誰,去討個公道。”

“但是表兄說,這件事事關重大,等人來齊了才願意說。祖母就讓我過來把各禪房中的人都交代到,去一趟前廳。”

聞薏說完,半晌都沒聽到裡麵的人回答。

她也很有耐心地等在門口。

聞薏這位長姐與家中其他人都不同,雖然都是一父所出,但聞吟雪的生母早逝,隻有她一個女兒。

聞父過了兩年另娶,現在當家的已經是繼室林氏。

話雖如此,家中卻沒有人敢怠慢這位聞大小姐。

隻因聞吟雪有個身居高位的外祖父,戎馬半生,戰功赫赫。

就連聞家這個京官,多少都是沾了章老將軍的光才得來的。

聞薏心中百轉千回,最後隻聽到聞吟雪散漫回道:“知道了。”

·

聞吟雪走到前廳的時候,窄小的庭室已經站滿了人。

站在門邊的人原本在說著什麼,在看到聞吟雪過來以後,突然噤了聲。

分明隻是素雪絹裙,並無珠繡暗紋,行走時卻流光熠熠,如雲霧般的披帛逶迤在後。

她發間並無多餘飾物,隻一串鴉青湖玉的步搖,緩步走來時,珠玉相碰之聲伶仃。

分明是淡極雅極的裝束,在聞吟雪身上,卻絲毫未有任何寡淡之感。

隻因她生得實在是出眾至極。

從前在岷州就已經是廣為人知的冠絕全城,現今在上京,即使是在這麼多出身高貴的貴女之中,也依然猶如明珠熠熠,出挑到為人側目。

聞吟雪在前廳中對著坐在上首的祖母盈盈一拜。

“祖母。”

聞老夫人瞧見是她來了,點了點頭,隨後抬手在周彥安的手背上輕拍了下,以示安撫。

老夫人側身問站在一旁的婆子,“人都來齊了嗎?”

“回夫人,各禪房中都知會過了,現在都已經到齊了。”

周彥安蜷縮在太師椅下,比昨夜還要狼狽。

山中露重,他隻穿了件錦衣,被凍了一夜,臉現在都還在發青。

後頸高高腫起,臉上也到處都是淤青與傷痕,好幾處腫脹擠在一起,幾乎看不清原來的五官。

身上的錦衣也破破爛爛的,沾滿臟汙。

聞吟雪看清周彥安現在的樣子,好似有些詫異,指尖掩住微張的唇。

“表兄怎麼傷得這麼重?”

周彥安聽到這聲音,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他本來隻記得昨天晚上,聞吟雪對著他後頸敲了一下,沒成想今天早上從山上醒來以後,腦袋兩側都腫了起來,他的臉更是慘不忍睹,脖子也好像被人扭斷了一樣,就連胸口都在隱隱作痛。

他看向聞吟雪。

隻看到她笑吟吟地看向自己,問完這句話以後,也沒多說什麼,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手上把玩著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一把刀。

刀鞘上麵鑲滿了寶石,華光流轉,看著就隻像是貴女用來裝飾的器物。

她指尖抵著刀柄,就這麼抵出去,又滑進來。

從她把玩的動作間能看到刀刃瑩白,凜然如霜白月色。

周彥安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老夫人用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周彥安這才從發怔中回神。

老夫人溫聲道:“這孩子,怕不是魘著了,怎麼總是發癡?現在人都來齊了,你若是受到什麼委屈,說出來就是,不必怕,老身來給你做這個主。”

刀刃半出。

明晃晃的光就落在周彥安麵前的地上。

周彥安隻有一隻眼睛勉強能視物,他不敢多看,倉皇扭過頭,對老夫人道:“是、是……”

“是誰?”

周彥安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昨夜在山上躺了一夜,他醒來的時候還在想著這位聞家大小姐。

昨日他們共處一室既然已成定局,總不能就這麼被白打一頓。

但是看到她懨懨地把玩著那把刀的時候,周彥安心裡卻猛地打了一個突。

上京城中高官顯貴如雲,以她的身份,悄無聲息殺個人不過是易如反掌。

昨夜的事後,他當然知曉她並不是什麼柔弱無依的閨閣少女。

還有她那位威名在外、驍勇善戰的外祖……

周彥安想到這裡,心中惴惴,怎麼也不敢再往她那邊說了。

但是剛剛他話已出口,現在已經接不上了。

進退兩難。

話在嘴邊,總得說出個所以然來。

聞吟雪在這時很輕地笑了聲。

她聲音如淙淙清泉,又如碎玉,此時看向周彥安,輕聲道:“聽聞昨日大理寺來人前來驪山緝拿流竄的罪犯,夜黑風高,表兄一時慌亂,又是孤身一人,難免會被誤會。昨夜前來緝拿的大理寺官吏手握實權,表兄一介白身,自然知道得罪了他不是什麼好事,所以這才期期艾艾地不敢開口。”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極亮,皎皎如弦月。

“是吧,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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