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牛飲似的神雕,李天生會心一笑,其實,要收複神雕,並不難,幾瓶美酒,足矣。
至於之前對峙的白鶴,臉上也出現人性化的鄙夷之色,似乎對灰雕的貪杯頗看不上。
不酗酒、講衛生、不亂搞,才是好鳥。
倒是李天生將兩隻凶禽的神色看在眼中,爽朗一笑,徑直坐回石刻前,繼續閉目,參悟起來。
豪飲的神雕微微一頓,打眼朝石刻方向望去,見李天生確實無不當之舉,僅是閉目感悟,終於徹底放下顧忌,大口大口的酣飲起來。
甚至,還好心地給白鶴遞了一壇,頗有一種好東西就要分享的意思,可惜,白鶴高冷,偏過頭去,都不鳥其一下,兀自用嘴梳理自身毛發。
灰雕一時訕訕,繼續暢飲,一時間,整個山穀,唯聽其咕咚咕咚的下咽聲。
……
塵世白駒過隙,山中蒼狗浮雲。
風塵洞外飛沙,日月穀前過馬。
轉眼三月悄然已逝。
神雕穀,劍塚內,石刻前
李天生在這裡一呆就是三個月,每日裡除了參悟石刻,練習功法外,便是與雕為友,遊覽山穀,記下各處珍藥地點,探幽尋奇,嘗一嘗穀中特產,大名鼎鼎的普斯曲蛇。
可惜,蛇肉雖好,但對他而言,隻能增加一點氣力,其他作用卻似寥寥。
自然,若是煉丹成藥,或可另當彆論。
這三個月,白鶴和灰雕的心情可謂天差地彆。
看著李天生將自己的口糧,毫不客氣地投喂給那隻醜鳥,白鶴心糟得很,脾氣一日暴躁一日。
時不時地偷襲,給灰雕一下。
倒是灰雕覺得自己這三個月過得是神仙日子,除跟主人在一起外,最歡快的時候。
不僅可以大開眼界,毫不客氣地品嘗難得一見的天材地寶,更重要的是,還可以日日飲酒,酣暢之時,縱聲長嘯,放歌一曲。
正所謂“酒後高歌且放狂,穀中閒事莫思量”,當真好不逍遙。
但看其周身若枯木逢春,重新生出的絨毛,就可見一斑。
隻是,最近三日,白鶴和灰雕,一個精神警惕,一個蔫頭巴腦,前者是因李天生坐於石刻前,已經三天三夜,心中焦躁,擔憂。
又不敢上前打擾。
後者是因為習慣了每日豪飲,驟然停下,一時有些不適應,由奢入儉,難!
不過,也有分寸,加上有白鶴壓著,倒也沒去打擾。
旁人看不見的精神世界。
李天生感覺往日參悟的劍界忽然大變,一柄柄利劍朝他蜂擁而來,毫不停歇,待其精疲力竭時,劍界中的劍意突然消散一空,一柄通天巨劍驀然出現,隔裂天地,朝著李天生射來。
浩浩蕩蕩,所過之處,山石被崩塌,虛無的空間被斬斷。
見此一幕,李天生不僅無有絲毫畏懼、膽怯,反而神色興奮,凝神靜氣,麵色倏爾無悲無喜,不閃不避,任由巨劍穿胸。
哢嚓!
身子仿佛子彈穿過的玻璃,轟然炸裂、破碎。
噗!
“哈哈哈~~~!”
山洞內,李天生心神歸位,突然噴出一口逆血,繼而,放聲長笑,第一次放縱自己的感情,任由激動的情緒散發出去。
三個月苦功,他不僅儘數掌握了獨孤劍意,更終於窺得一絲先天玄妙。
借助一位先天高手的劍意,磨練自身,主動尋死,置之死地而後生,由此領悟向死而生,陰陽轉化的至理。
在體內凝練出一股先天真氣,雖然微弱,但最艱難的第一步已經跨出,那道通往先天的膜被捅開,萬裡長征自是成功一半,標誌著李天生進入半步先天之境。
剩下的不過是曠日累時的水磨功夫,聚沙成塔,將一身內力完全轉化為先天真氣,自然水到渠成。
咕~~!
嘎~~!
一鶴一雕都興奮地朝著李天生奔來,一個圍著主人,表達自己的喜悅和親昵,一個不斷催促李天生趕緊出門買酒。
最近憋得難受!
自然,也引得白鶴不滿,狂性大發。
好在,李天生及時安撫好了白鶴,轉身出穀,不過片刻,便已回至,比以往來去的時間,快了一倍不止。
接連兩日,酣醉暢飲,待第三日清晨,神雕醒轉,看著滿洞的酒壇,已經背對朝陽,恍若謫仙的李天生,神雕猛然一激靈,已然酒醒大半。
“雕兄,蜂群總有分巢時,盤蛇終有出穀日,三月相處,自在和了,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知你心意,今日將離,這滿洞美酒,權當贈禮。待他日你為這劍塚主人尋得合適傳人,李某自會前來看你,屆時去留隨意,但由本心。”
李天生眼中一抹不舍一閃而逝,淡笑地望著神雕,輕輕撫摸一把,神雕愛惜倒不行的新生豐羽,足尖微點,一躍而起,不惹微塵,輕飄飄,落在白鶴背上。
旋即,探手曲伸,一個竹編的筐簍被其隔空攝入手中,放於鶴背之上。
咕~~!
白鶴展翅,舞空而動,在山穀上空,徘徊不去,不時發出嘶鳴,語帶傷感,訴說彆情。
這隻傲嬌白鶴雖然三月相處,對神雕愛搭不理,但臨到去時,還是忍不住宣泄不舍之情。
盤旋良久,方才鼓動雙翼,翩然而去。
嘎~~!
山穀內,神雕不斷附和,發出哀鳴,爬上山穀高處,盯著白鶴離去的方向,久久佇立,雕眼一點晶瑩。
離彆總是傷感,遍照古今,縱論各地,不外如是。
………
歸山數月,將自神雕穀抓捕的普斯曲蛇放入山林,李天生每日除了練功外,悠哉悠哉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等著大幕開啟,隻是一次偶有所感,出山辦事時,在半道上,被一個大和尚絆住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