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精神勁頭卻前所未有的高漲,甚至有些亢奮。
他能感覺到,自己原本被病魔折磨的身軀,莫名輕快不少,那壓在身上的沉重鐵鐐,仿佛被崩斷。
“先生!”
鐵木真滿麵紅光,心情激動,雙眼放光地盯著李天生,確切地說,是盯著李天生麵前的茶湯。
旋即,迅速恢複如常麵色,唯有心中痛惜地盯著桌上,僅剩一小盞的茶湯,“這廝絕對是故意的!”
“先生,不知此茶,可有存貨?”鐵木真身子不自覺地前傾,開口問道。
鐵木真前後轉變的態度,李天生自然能夠察覺,嘴角上揚,“此茶滋味如何?”
“妙不可言。”
“依你之見,價值幾何?”
“稀世之寶,天下少有!”
“比之仙丹如何?”
鐵木真被問的一愣,摸不著頭腦,思忖片刻,如實答道:“雖有奇效,但相比傳說中的長生丹藥,恐怕還是不及萬一。”
“那你的身體可還能,再次承受此等藥茶?”李天生眼睛微眯,繼續追問,“若是換作珍稀千萬倍的長生仙藥,又當如何?”
“況且,那等存在,不過是以訛傳訛,世人胡亂編排出來的,若是真有,千百年來,怎不見秦皇漢武,得道成仙,長生久視。”
“哪怕是這藥茶,既是舉世罕有,有去除沉屙的非凡功效,又豈會沒有弊端,常人一生僅能飲用一次,蓋因每次服用,其承受的痛苦,便是上次的數倍。
哪怕是體格再健壯的大漢,也會在第二次服用時,被其中蘊含的力量,折磨得肉身破裂。”
鐵木真麵色一黑,狠狠一瞪眼,瞬間明白李天生話中的一語雙關。
這是拐著彎兒的譏諷自己。
“藥茶?”
旋即,其又低吟自語,儘管心中不忿,倒底還是對李天生的沒有反駁。
雖然心中不願意承認,但那神奇的藥茶,以他的身體狀況,確實無力再承受一次。
哪怕是相同程度的痛苦,在養好身體後,估計都難以再來一次,何況還是升級版本。
更彆說傳說中虛無縹緲的仙藥。
恐怕便是嘗上一口,還未來得及享受,就先承受不住,爆體而亡。
對於一個歲月走到儘頭的人來說,親眼見到希望,卻發現是最大絕望,恐怕是最不能夠、最不願意接受的事情。
哪怕是戎馬一生的鐵木真,也不例外。
此刻的他,仿佛卸下了大漠霸主的光環,僅是一位生命即將走到儘頭的垂暮老人。
氣息萎靡,仿佛瞬間衰老了幾歲,精神不複之前的昂揚。
望著對麵老人的變化,李天生心中驀然一歎,“這是心氣的衰敗,需要對方自己看開,身老尚有靈藥遲緩,心老卻是無藥可救。”
言語的點撥,可以起到開導、緩解的作用,甚至有撥雲見日之能。
但李天生並未開口,因為鋪墊這麼多,如今鐵木真的狀況,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不過,還不夠……
“你千裡迢迢,來到大漠,不單單隻是與我品茶吧!”
鐵木真到底非常人,很快就掩住心氣,平靜下來,哪怕心中或枯如草木,或駭浪滔天,也難以讓人再看出深淺、瞧出端倪。
“是為了我草原鐵騎南下一事而來。”
“是……也不是!”哪怕被點破來意,李天生表麵依舊不動聲色,不徐不緩,繼續言道。
“我來是為了與你打一個賭!”
“哦?”鐵木真神色一動,“何解?還請詳說。”
“我賭三天之內,你引以為傲的鐵騎,便會如風雨中的鮮花,凋零大半。
賭這草原兒郎的千萬性命,便如夏日蜉蝣,朝不過夕。
賭你這大漠數十年,將一蹶不振,生存艱難。”
“我草原兒郎個個悍勇,大漠鐵騎所向披靡,你這賭恐怕不好打。”鐵木真麵色一沉,旋即,又灑然而笑。
常人聽聞這賭局,那恍若詛咒自家驕傲的話,都高興不起來。
但鐵木真反而笑得張狂,笑得肆意,顯然對草原鐵騎信心十足。
“迎難而上,方見喜樂。”
“哼!你拿何作賭注?”
“你贏,我會耗費大力,助你完全去除體內沉屙,損耗功力,為你推宮換血,洗精伐髓,雖不得長生,但可延壽十載。
你輸,簽訂盟約,遞交降書,自此歸於新朝,俯首稱臣,提供戰馬、牛羊,承諾永不背叛。
當然,草原歲冬難熬,朝廷會無償援助,提供糧草、被褥,享一切漢民同等待遇,自此,民族合流,歸於一處,一體同損。”
鐵木真自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尤其是李天生的承諾,更是令其蠢蠢欲動,不過,其並未直接決定。
到底未昏頭腦,考慮再三後,才點頭答應,旋即,神色一動,問道:
“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