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琮看向後門處的梁嬋,頓了頓心一橫,叫了聲:“梁嬋!”
語音剛落,立刻矮身蹲下,借著遠近車窗上映出的影像,能隱約看到,梁嬋納悶地抬頭朝這裡張望,還起身往這頭走了兩步。
沒人,她疑心是自己聽錯了,轉身欲回。
“梁嬋!”
這一次,確信是聽到了,然而轉頭看,還是沒人。
梁嬋心裡犯嘀咕,衝著門內說了句“你看著點啊”,又向這頭走了幾步。
停車場是公共場所,車來車往,不時還有人進出,於她來說,屬於安全地帶。
“梁嬋!”
這一次,她不但聽到,還看到了:有個人從一輛小巴後頭繞過來,正朝她招著手,突然一個趔趄,“阿喲”聲伴隨著咕咚一響,栽得不見人了。
梁嬋嚇了一跳,小跑著奔了過去:“你沒事吧?”
協會的人她認不全,但因為梁世龍的關係,認識她的人很多,偶爾是會有麵生的人跟她寒暄,聊完了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那人栽趴在小巴車的暗影裡,正費勁地起身,梁嬋正想趨前,那人突然竄撲過來,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手捂住她的嘴。
梁嬋的後背撞在小巴上,大腦一片空白。
她聽到那人低聲說:“彆怕,是我,陳琮。”
陳琮是誰?梁嬋反應不過來,她瞪著眼睛,身子直發抖。
一看就知道這姑娘嚇到了,陳琮有點愧疚,他鬆開手,輕聲說了句:“是我,我想請你幫個忙,沒惡意的。”
邊說邊往外側輕輕拉了一下梁嬋,這樣,從後門的角度,能看到她“安全”地在和人說話。
梁嬋認出他了,眼睛瞪得更大,後退兩步,張嘴就想喊。
陳琮急得後背都出汗了,兩手合十,一直拜托:“彆!彆出聲!你就看在……我和你拚過羊肉、扶過你一把的份上!”
他知道這話說出來好笑,但沒辦法,兩人隻有這交情。
居然管用,梁嬋漸漸恢複平靜,她咬著嘴唇,依然有點警惕:“你……”
能對話就好辦了,陳琮長話短說:“我知道你們懷疑我,但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在查,你看這個。”
他把那個布偶遞給梁嬋。
梁嬋瘮得慌,她拈住布偶的一點點邊角拎起來看:“這是……”
“協會裡有叫何天壽的嗎?”
梁嬋略顯遲疑:“有啊,壽爺。”
陳琮頭皮一跳:三老之一?好麼,猜到那個女人會開大,沒想到開這麼大。
“你聽我說,我懷疑壽爺是今晚的目標,下手的是個女的,已經混進賓館了,壽爺住幾號房?你們趕緊通知他,不,快讓人過去看看。還有,那個女的換了身服務員的衣服,彆被她騙過去了。”
梁嬋被這一連串的信息繞懵了,有點沒反應過來,半晌才來了句——
“真的?”
陳琮血壓都要高了,雖說梁嬋這反應正常,但時間經不住這麼耗,他也沒法去細細解釋:回頭那位肖小姐辦完事、從彆的出入口跑了,他可就百口莫辯了。
靠誰都不踏實,自己上吧。
“這樣,梁嬋,你幫我個忙,帶我進賓館,行嗎?你相信我,壽爺有危險,我幫他,也是在幫自己洗脫嫌疑。”
梁嬋拿不定主意,她搓著布偶的邊角,看看陳琮,又回頭看看後門。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全程監視我,反正裡頭都是你們的人,我一有不對,你就喊,行嗎?”
這話終於讓梁嬋動搖了。
***
有梁嬋領著,事情順利多了,如陳琮所料,後門裡也安排了人,見梁嬋有事離開,那人還主動出去暫頂她的崗。
梁嬋帶陳琮走了電梯,撳下三樓時說了句:“壽爺住320,但你預備怎麼辦啊?”
陳琮沒吭聲,腦子飛轉。
賭運氣的時候到了。
如果肖小姐已經完事,壽爺也已不幸中招——這叫背運。
如果她尚未行動、還潛伏在賓館中,他可以說服壽爺藏起來,自己替上——這是中運。
而如果她正要行凶,被他喝止撞破,邊上有梁嬋做見證,然後其他人等相繼趕到……
那他真是可以瞑目,啊不,踏實了。
……
電梯在走廊中央,一出電梯,陳琮就感受到了來自安保的壓力:這一層有四個安保,兩個分守兩頭樓梯,另兩個在走廊裡晃蕩。
這是瞬間就身處包圍圈了,陳琮有點不安。
好在如顏如玉所說,這些人確實像工地上拉來的:雖然身著保安背心,手裡還甩著橡膠棍,但佝頭耷背,下盤虛浮,走路看似氣勢洶洶,實則晃裡晃蕩。
兩人來到320門口,梁嬋有點緊張,往陳琮身後縮了縮。
陳琮低聲吩咐她:“你站遠一點。”
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