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琮說:“隨你信不信吧,我其實會點……針灸。當時,我看壽爺一直不醒,就給他小灸了一下,就這樣。之所以瞞著,一來嘛,技不外炫;二來,福婆也讓我彆對外說。”
他尋思著,這話也不算撒謊,反正當時是拿錐子去紮人影,四舍五入一下,跟“針灸”也差不多。
顏如玉抬起頭,冷笑著說了句:“你還會針灸?不把你的工具拿出來,給我現場演示演示?”
陳琮臉不變色心不跳,自己都驚訝自己居然這麼穩:“演示不了,這針輕易不能出。”
顏如玉哈哈大笑:“編吧你就,陳兄,繼續編,演示不了,輕易不出……除非你會的是鬼門十三針。”
說到末了,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再開口時,臉色有點異樣:“你會鬼門十三針?”
真是“人在家中坐,技能天上來”,鬼門十三針又是什麼東西啊?聽起來就神叨叨的、不太正經的樣子。
一時間,陳琮也卡住了,覺得萬不能承認,但也沒立刻否認。
顏如玉看來,這就是一種諱莫如深式的表態,他坐直身子,脊背繃緊,又問了一次:“你會鬼門十三針?”
謝天謝地,就在這個時候,客房的電話響了。
***
電話機就在顏如玉手邊,他看著陳琮,順手接起,聽了一兩句之後,麵色疑惑地問了句:“陳什麼?陳耳東?”
陳琮腦子一突,下意識伸手想接話筒。
顏如玉攥著聽話筒,欲遞不遞:“說是有什麼話,請你轉告陳耳東……”
陳琮說話都打磕絆了:“對對,找我的,陳耳東是我表弟。”
他飛快地接過話筒,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電話那頭是前台服務員,聲音溫柔甜美:“你好,是陳琮先生嗎?有一位肖小月小姐留言,麻煩你轉告陳耳東先生,儘快下樓去停車場碰麵,有一些突發工作需要他處理,還有,請帶上錢和厚外套。”
***
碰麵就碰麵,為什麼還得強調帶上“錢和厚外套”?難道這大晚上的,還得讓他出外勤?
陳琮有點費解,但還是都帶上了,再說了,他就一件厚外套,天這麼冷,出門也不可能不穿。
他從後門進到停車場,大老遠就看見一輛出租車,司機是個急於收車回家的中年男人,正扶著打開的車門東張西望,滿心滿臉的不耐煩,一見他出來,趕緊大幅度揮手。
陳琮納悶地走近,這才發現那位肖小姐坐在後座。
肖芥子朝他點了點頭,說:“付錢。”
話音剛落,司機就把二維碼的牌牌拿到他麵前:“一共四十五,說好的,車費加去前台傳話的跑腿費。”
陳琮沒太明白,但還是依言掃碼付款,錢一到賬,這倆像是商量好的,一個快速開門下車,一個趕緊上車關門,很快,車就開走了。
肖芥子隻穿內搭的寬鬆毛衣和窄腿牛仔褲,風大,專往毛衣的網眼裡鑽,她一下車就打了個哆嗦,問陳琮:“不是讓你給我帶厚外套嗎?”
這話說的,他又不是開服裝店的,哪能這頭要那頭就有。
陳琮問她:“你自己的外套呢?”
“遇到打劫的,手機也被搶了,沒見我連車錢都付不出嗎?”
陳琮說:“是嗎?”
好畫風清奇的劫匪,遇到漂亮姑娘,不劫人,要劫大衣外套和手機。
肖芥子本就一腦門子的官司,陳琮還在這不鹹不淡地來一句“是嗎”,她愈發沒好氣:“先把你外套脫給我。”
陳琮心生警惕,預感到外套很可能不保:“你是就在這穿穿、還是要穿走?”
肖芥子皮笑肉不笑:“怎麼了,忘記自己簽過契約了?救命恩人朝你要一件外套,很過分嗎?”
陳琮也笑:“不過分,凡事要講流程,你把契約拿出來,咱們把外套這條寫上,我再給。”
肖芥子氣得牙癢癢,又不好直說契約在外套裡,跟手機、車鑰匙一樣,都被人清走、暫時不在她身上。
陳琮心說,果然,契約在顏如玉那兒。
眼見這位肖小姐就快沒耐性了,陳琮哈哈一笑,脫下外套抖了抖:“行了,給你給你,開個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