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你是真不知道,你...(1 / 2)

肉骨樊籠 尾魚 5198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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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芥子第一反應是心疼。

砸這麼大聲,她好不容易搞來的鏡子,可彆摔壞了。

她連叫了兩聲“紅姑”,不見有響動,也顧不得什麼“不要有亮”了,趕緊摸出手機打光。

煤精鏡是摔在了桌麵上,還好,囫圇著,沒缺邊角。

肖芥子放下心來,又抬眼去看薑紅燭,一看之下,嚇得“媽呀”一聲跌坐回去,手機都險些沒拿住。

頓了會,她又舉高手機去看。

沒錯,薑紅燭還僵直地坐在對麵,保持著端拿鏡子的姿勢,獨眼瞪大,翻得隻剩眼白——黑暗中冷不丁看到,擱誰不怵啊。

她湊上前,小聲叫:“紅姑?”

還是沒動靜,不過,鼻息是有的,以及,兩隻手的指節有輕微的顫抖,難怪拿不住鏡子。

肖芥子是第一次看人用煤精鏡,不知道薑紅燭這狀態是否正常,但是,失手把鏡子砸落肯定是有問題的。

看來,她懷的這胎不太妙:影視劇裡,那些幫人接生的穩婆,從來都是眉飛色舞地向主家報喜,要麼喜得貴子,要麼喜迎千金,隻有接著了死胎怪胎,才會哆哆嗦嗦、大失常態。

肖芥子隻覺得胸腔一片冰涼,連帶著眼前所有都蒙上了一層死灰,薑紅燭是死是活,她是無暇過問了。

這胎要掐,掐掉了元氣大傷,彆說“大石補”了,連“小石補”都沒戲,她會加速走向死亡,然後陳琮出麵,幫她料理後事——餘生一眼看儘,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真的太可憐了,曆史上的紅顏薄命至少還都打出了名聲,不然後人不可能知道,她呢,薄得無聲無息的。

肖芥子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那麵煤精鏡上。

反正這輩子就這樣了,多點體驗也好。

她抽了張紙巾,蘸了點水,把薑紅燭滴的血儘數擦除,有樣學樣,自己也滴了三滴上去,不過,是滴在正麵的:誰想戴著一張骷髏臉啊,還是女媧的臉美一點。

肖芥子撳滅手機光,籲了口氣,兩手握端起煤精鏡,像戴麵具一樣,緩緩覆在了臉上。

一般的玉石觸摸時都會有涼感,但煤精的導熱率較低,所以挨著臉時,反而溫溫的,聞著也沒什麼味道。

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隻是眼前蒙了一層黑而已。

肖芥子鼻子一酸,滑下淚來。

看都不讓她看,女媧不是管造人嗎?那她怎麼說,也是女媧千萬世的孫女,孫女都要彌留了,看一眼怎麼了?薑紅燭都能看,她不配看?

她的人生可謂一麵破鼓,破鼓萬人捶,連煤精鏡都欺負她、不給她入場券。

念及至此,悲從中來,古書中的小姐們都是臉蒙著手帕、手捂著臉哀哀痛哭,她是手捂著一麵煤精鏡抽噎……

抽著抽著,身子一僵。

鏡麵軟了。

是真的軟了,像一層溫軟的皮膜,貼著她的臉。人的臉是有高低起伏的,鼻眉處高,眼眶凹低,所以,這鏡麵像有生命,正順著她的麵部輪廓、慢慢貼合。

肖芥子嚇得腿都軟了,想把鏡子擱下,沒用,鏡麵仿佛粘在了臉上,拿不下來。狠狠心猛一用力拉拽,把自己的腦袋都拽過去了,鏡子還是紋絲不動。

完蛋了,體驗脫了,她可不想死的時候,臉上長一塊煤精啊,回頭遺照都沒法拍。陳琮這個一根筋的,萬一操辦後事時、給她拍一張腦袋是煤精的遺照高掛,成何體統啊。

肖芥子想張口說話,口唇全被皮膜封住、發不出聲音。她想起手邊有刀,想用刀去撬,慌慌摸過去,刀“當啷”一聲落了地。

她心急如焚,起身就想去摸刀,跨步時絆著桌腿,連人帶桌子摔出去,後腦勺磕在地上,眼前一陣冒金星。

金星過後,死一樣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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