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紅燭說:“因為我才想起來。”
“天都黑了,萬一我進去,遇到熊啊狼啊怎麼辦?”
薑紅燭嫌她事多:“熊啊狼的都在深山,沒事跑國道附近乾什麼?你要是害怕就彆去,取土是為了給你‘聯石’,我又不需要。”
肖芥子不吭聲了。
她放慢車速,尋找方便停車的路段,也期待著能看到一兩輛停著的車:有些司機開累了,會靠邊休息、抽根煙什麼的,如果有這樣的車就好了,那她也停過去,在那附近取土,多少能壯個膽。
也是運氣,在一處路段,果然看到一輛停著的彆克車,肖芥子趕緊停過去,抓了頂帽子就要戴。
不好,這頂帽子是紅色的,小紅帽進樹林,十有八九遇到狼。
為了避讖,她換了頂黑色的八角帽。
這一磨嘰,惹來了薑紅燭不滿:“大晚上的,誰看你頭發?”
肖芥子指外頭的彆克車:“這不是有人嗎?有人,我不得講究一下?”
她抱起新外套下車,在車邊抖展開外套穿上,從車後備箱裡取出頭燈,一手拎桶一手小鐵鍁,翻過路欄,向著坡上的密林走去。
經過彆克車時,她注意看了一下。
車裡沒人。
真是晦氣,肖芥子皺眉:停車卻不見人,這多半是跑林子裡方便去了,待會進林子,她可得注意著點腳下,可彆踩到什麼醃臢玩意兒。
***
林子裡靜悄悄的,獨屬於山林的那種靜:沒有人聲,但有各種幽幽寂寂的自然聲響。
有時吱呀一聲,是不知道哪根細枝被雪壓斷,有時極遠的地方,又傳來老鴰的叫聲,嘶啞呱嘎,直剮耳底。
肖芥子攥著鐵鍁柄的係繩,一路揮揚著走,鐵鍁的鏟尖處鋥亮鋒利,一揚便是一道弧光。
這弧光給了她自信:隻要不遇到熊,基本沒問題。真遇上了,反正不能跑,得虛張聲勢——到時候,她張牙舞爪揮動鐵鍁,沒準熊還怕她呢。
走著走著,不遠處的泥壤積雪間,炫光一閃。
肖芥子陡然止步,她站了會,變換角度又看了幾次,確信那兒有閃亮的玩意兒,這才小心翼翼靠近。
靠,見鬼了。
不,見鬼了都沒這麼稀奇,居然是一枚鑽戒,大鑽戒!
肖芥子納悶地看看周遭,俯身撿起來看。
沒錯,是一枚鑽戒,爪鑲,標準圓鑽形,目測至少5克拉。這麼大的大鑽,如果成色好點,得幾百萬吧。
她調了下頭燈的光,又仔細而飛快地端詳了下。
很遺憾,不值幾百萬,鑽石有淨度分級,理論上,越乾淨純粹越好,一般要動用十倍放大鏡觀察,級彆從LC(鏡下無暇),VVS(極微暇),一路到P(重瑕疵級)。
P級指的是都不需要借助放大鏡,肉眼就能看到大的缺陷,這樣的品質,壓根都不建議拿來鑲嵌。
這一顆就是典型的P級,白瞎了5克拉,這麼大,估計五萬都沒人要。
肖芥子舉著鑽戒,環視身周,小聲問:“誰丟的鑽戒啊?”
不敢太大聲,怕招來熊或者狼。
沒人應,看地上,雖然偶有殘雪,但基本蓋不住地,行走的痕跡並不明顯。
她想了想,把戒指往地上一丟,說了句:“我可沒拿你東西啊。”
這種野外無人處的莫名“橫財”,她可不稀得撿。
她拎著桶,如薑紅燭吩咐的,繼續往林子深處走,一心挖自己的泥。
……
又走了一段,確信已經夠偏僻了,選定一處把鐵鍁插下,又脫下外套,掛在就近的一棵樹杈上。
正擼袖子,突然“咦”了一聲,伏下身子去看,然後自腐葉枯枝和濕泥間,小心翼翼拈出個東西。
又是鑽石!
這一次的小一點,隻2克拉左右,但乾淨明透,更重要的是,這是顆粉鑽,看形製是粒耳釘——這要是顆天然鑽,得好幾百萬吧。
這誰啊,一路進來,並沒見到什麼方便的人,反而接連遭遇兩顆鑽石,是彆克車主扔的嗎?
一次是偶然,兩次,總有點彼此注定有瓜葛的小必然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