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畢竟我這個人,瘋...(2 / 2)

肉骨樊籠 尾魚 5826 字 7個月前

一般新產的石胎都太弱,怕引來掠食者覬覦,就會請老資曆的養石者過來守門——打個比方,土匪來犯,你雖然弱小,但你鄰居是個高手,且願意罩著你,那不管從哪方麵來說,都會安全感爆棚。

肖芥子並不覺得鎮上這種偏僻地頭,會有潛在的掠食者,但萬一呢,現放著薑紅燭這樣的大佬,乾嘛不用呢。

她湊過來,看薑紅燭操作。

聯石,得讓彼此石頭的物理距離拉近,這種近,不是緊挨著擺在一起就夠了的:你覺得近,人家石頭不覺得。

薑紅燭將剛從水龍頭那接的水倒進桶中,伸手慢慢攪和濕泥,見肖芥子認真看,就多說了幾句。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同樣道理,你要讓石頭待在同一方‘水土’裡。我讓你挖一米深的土,是因為越深處的土越接地氣,石頭本來就是地裡出來的,它好這個。可惜了,這一路沒看到河,取河

流水,效果還更好。自來水……也湊合吧。”

說著,伸手進衣領,拽著掛線,把自己的那塊油膽水晶撈了出來,放進泥中。

這塊油膽水晶,肖芥子見過幾次,水晶沒穿孔,是結線兜包的那種掛法。

聽說這塊水晶,起初是塊“人參晶”,差不多巴掌大小,有胳膊有腿,腳下還帶須,活脫脫一株珍奇小人參。

後來就毀了,那時候,薑紅燭犯流氓罪,公安上門抓人,她不能接受,還試圖從二樓跳下來逃跑,結果腿摔傷了,人參晶也摔裂了。

現在看來,人參晶的裂法,簡直像石頭對她的往後餘生作出了可怕讖言:從中裂斷,腿部沒了,臉上也掉了一片,留下了水晶獨有的貝殼狀斷口。

但薑紅燭覺得,這是好事,是人參晶為了留在她身邊、進行的悲壯自殘:這麼珍奇的晶石,倘若保持完整,等她坐牢出來,早不知道被人轉手幾道、賣去了哪裡。就是因為它殘了、破了,無人饞涎,才得以與她再續前緣。

這說法,讓肖芥子對這塊人參晶,多少生出點敬意來。

薑紅燭示意肖芥子:“你的,也放進來。”

肖芥子取下自己的那塊和田玉,解了掛繩,也放進泥桶中,這樣一來,“聯石”達成,以後每晚,都能在薑紅燭的庇護下過了。

為了避免潛在的掠食者,她給自己請了位最大的掠食者。

她看著桶裡的濕泥、以及沒入泥裡的和田玉:“紅姑,你不會哪天一時興起、把我吃掉吧?”

為了驅狼,請來老虎護院,安全與否,還真不敢打包票。

薑紅燭冷笑一聲,頭也不抬:“你現在,還那麼丁點,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這就好,肖芥子正想鬆口氣,薑紅燭緩緩抬頭。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眼神有些怪,其實不止今天,這幾天,肖芥子總能在無意間撞見薑紅燭的這種眼神:她好像在盤算著什麼,卻又顧慮重重,情緒太多太雜,眼神就不太顯——這就好比,白光看似最無趣乏味,卻是七種色光複合成的。

她說:“但以後,我就不敢說了,畢竟我這個人,瘋起來,什麼事都做。”

肖芥子抿著嘴唇,喉頭輕輕滾了一下,她想笑笑,說兩句無關緊要的把這話題掀過去,但臉上有點僵,笑

不出來。

她直覺,薑紅燭說這話,不是在開玩笑。

萬幸,就在這個時候,陳琮給她打電話了。

歡快的手機鈴聲成功地強行把進度翻頁,肖芥子一下子跳起來,笑盈盈的,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過:“紅姑,你要是困就先睡,我接電話去。”

***

肖芥子抱起外套,一口氣跑上天台。

天台上如她所料,有風沒景,四野漆黑。

跑得有點急,心砰砰跳,後背上本來都出汗了,被風一吹,涼颼颼的。

她打了個哆嗦,裹上外套,手機撳了接聽,湊到耳邊,凶巴巴的:“你跑哪去了?”

邊說邊轉過身,麵朝三樓通往天台的小門:她自己偷聽薑紅燭成了習慣,下意識多了警惕,時不時防人偷聽她的電話。

陳琮“咦”了一聲:“你不是讓我滾嗎?我這人可知趣了,彆人讓我滾,我下一秒就滾沒了,一滾一小時起,你要是多給我說幾個滾字,等我再滾回來,至少要明天了。”

還挺有脾氣的,肖芥子咬牙,在心裡默念“滾滾滾”。

沒敢念出聲,他打這電話,顯然是打聽到點什麼了,萬一又滾走了,要到明天才能滾回來。

她哼了一聲:“打聽到什麼了?”

***

陳琮的店叫“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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