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芥子一頭霧水:養石頭?養石頭就能治病嗎,怎麼聽起來比尋找一斤二兩的癩蛤蟆還不靠譜?
話到嘴邊,卻成了最實在的:“那我不上學了嗎?不上學,我拿不到畢業證書啊。”
陳天海說:“我隻指條路,其他的你自己判斷,也許那兒壓根就沒薑紅燭這個女人,是我騙了你,你白跑一趟,又也許她根本治不了你的病,總之,我什麼都不保證,你自己選,非要想回去上學,那也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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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芥子實話實說:“紅姑,我就是拿著傳單找到你的,其他的,我真的都不知道。”
薑紅燭笑了笑。
她說:“我以前的事,沒跟你說過,因為不想說。現在想想,如果能找個人說,那也隻能是你,畢竟,我身邊沒彆人了。”
“那時候,我跟‘人石會’鬥得兩敗俱傷,最後,他們把我關進一座廟裡,上古時候供奉夢魘神的廟,你一定想不到,是那種山腹中掏空的一處,一絲光都見不到,通向神廟的通道也曲曲彎彎的,像腸子一樣。”
“關我之前,那廟已經空置封存了幾百年了,‘人石會’也沒想到,進去之後,裡麵居然有蟲子。”
肖芥子輕輕舔了下發乾的嘴唇,這些事,她幾個小時前,
剛聽陳琮講過,現在再聽,依然有些骨寒毛豎。
薑紅燭伸出手,摸了一下毀容的左臉:“那些蟲子,嘁嘁喳喳,密密麻麻的,被蟲子咬過的地方,就跟被腐蝕了似的,先是疼,再然後發麻發木。‘人石會’那幫慫包,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的,留我一個人在那受罪。”
說到這兒,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腿根:“你看看我這腿。”
肖芥子小心翼翼:“是被蟲子……”
薑紅燭嗯了一聲,語氣平淡,像在說彆人的事:“還不是一次,分了好幾次,龜孫子,這是拿我當儲備糧了……”
肖芥子忍不住問了句:“可是紅姑,你在那怎麼過的,吃什麼、喝什麼啊?”
薑紅燭不想過多回憶,匆匆帶過:“蟲子吃什麼喝什麼,我也跟著吃唄,再不濟,我還能吃蟲子呢……總之,我在那關了二十多年,但也不是沒收獲,那廟裡,有上古時留下的岩畫,也有古時候‘人石會’的人在裡頭閉關時,留下的一些心得記載,當然了,也有不少刻記的瘋言瘋語,那裡頭,估計關瘋過不少人。”
再然後有一天,地震了。
那場地震不算大,山也不至於真塌,但幸運的是,封鎖魘神廟的門震坍了。薑紅燭興奮莫名,二十多年不見光,她已經習慣黑暗視物了——她迅速爬了出去,暗自祈禱著山腸千萬不要堵塞、自己能夠順利出去。
然而地動山搖,山腸不受損是不可能的,好在那些小的阻滯,她想法設法都扒拉清除了,可惜天不從人願,就在她覺得自己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山腸堵了,大小落石疊摞,堵得嚴嚴實實。
薑紅燭絕望之下,大放悲聲。
就在她痛哭流涕的時候,聽到從堵塞的另一麵,隱約傳來人的說話聲。
——“是誰,是誰在那頭?”
——“是薑紅燭嗎?”
聽到第一句時,她是驚喜的,以為遇上了救援人員,但第二句讓她刹那間噤若寒蟬,知道她的名字,這是“人石會”的人吧?
這些人又來了,來確認她死沒死,不死的話,再給她加點料嗎?
大概是發覺這頭突然沒聲音了,那頭有點著急,不斷向裡頭喊話。
——“是不是薑紅燭?我是陳天海,027號,陳天海。”
——“你要是還活著,就應個聲。我想辦法,調挖掘的工具過來,救你出來。”
——“薑紅燭,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就吱個聲,我有事找你,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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