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是約定好的一輕一重一輕的規律,吉川順勢先將知念扶到座椅上,手才放到門把手上,就聽門外出現了一陣悶哼聲。
她頓時提高警惕,瞳孔微縮,側身將後背貼在門側。
“吱——”
門被打開,吉川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生出幾分愧意。
外麵站著的是一位中年紳士,他兩隻手還撐著一個金發的青年,那個青年閉著眼,腦袋耷拉著,如果忽視掉脖頸彎曲出的詭異弧度的話,那麼看起來倒真像是昏睡過去了一般。
吉川知道那個青年已死,他們敲門時定下暗號已經泄露了出去,而她因為暗號的原因大大放鬆了警惕,如若不是青年被中年紳士給先一步處理了,那麼她和青年之間的戰鬥必然會鬨出不小的動靜。
那個中年紳士扶著金發青年走進房間,接著把門關上,死去的青年則直接被他扔到了地上。
“藤原先生——”
吉川話還沒有說完,隻見中年紳士抬手示意她不要開口。
吉川怔愣一瞬,立刻明白了對方了意思,目光淩厲地往房間一掃,動作迅速地在房間裡搜索起來。
中年紳士皺了皺眉,和吉川對視一眼,兩人頓時心領神會,臉色變得難堪起來。
如今知念雛雲的行蹤暴露無疑,拋開有內應這一點外,那就是遊輪上或者他們三人身上存在竊聽器。
吉川對自己和知念身上進行檢查。
中年紳士兩隻手在身上搜索,見沒什麼發現後抬起頭,吉川對他搖搖頭。
他思索兩秒,目光落在了手腕上戴著的瑞士表上,恍然間想起了什麼,臉色大變。
半個月前,他的手表不慎被人損壞,特意拿到鐘表店維修。而那段時間正好是針對知念雛雲的黑市懸賞出來的時間。
這塊手表原是首領在世時所贈之物,他平日裡亦是頗為喜愛,但現下最可疑的也是這塊手表。
中年紳士深吸一口氣,將手表取下,將其拆卸開來。
果不其然,手表內部一側多出一個不足米粒大小的黑色圓點吸附其中。
中年紳士沉著臉將其衝入廁所後才開口說話。
“這個竊聽器我見所未見,想必是最新的技術或者是私人研發,但觀其大小,信號接受必定有限,所以竊聽之人一定也在遊輪上,我們還需要小心行事。”
“藤原先生,”知念麵露猶疑,咬了咬唇,又沉默了下來。
“小姐,這件事是我疏忽大意,以至於被人查上門來。”藤原眉頭一蹙,轉而深吸一口氣道,“但事已至此,哪怕送您回去,其他人也不會放過您。”
知念雛雲雙手捂臉,肩膀發出輕微的抖動。
她的父親是橫濱一個幫派的首領,雖說完全比不上港口Mafia,和高瀨會、格哈德安保服務這些規模較大的組織,但仍舊占據著一塊地盤,引得不少人覬覦。
她的父親不久前在幫派鬥爭中去世,現在幫派內部正不斷爭權,而外部又不乏勢力虎視眈眈,從小就被父親送到東京,過慣了平靜生活的她並不想去麵對橫濱的一切。
“小姐,”藤原為難地擰了一下眉,“您終究是要立起來的,雖然回橫濱的路途會殺手頻出,可我們會竭儘全力護您安全,您現在想的不應該是放棄,而是回到橫濱之後應該如何做。”
說著,藤原閉了閉眼,視線從知念雛雲身上移開,看向了吉川。
“現下我們偽裝的外貌已經暴露,吉川,你馬上和小姐進行變裝。剩下的時間先待在大廳裡,等煙火大會之時我會安排人從遊輪上放下快艇,乘快艇快速趕至橫濱。”
……
三等艙內原本在進行竊聽的男人在耳機發出短路的聲音後就將耳機摘下,扔在一旁。
他天生下垂的唇角微微揚起,眯起的眼眸裡沾染上幾分看好戲的戲謔。
竊聽器這件事被發現不意外,不過現在才發現已經為時已晚。
目前為止出手的殺手大都是碌碌之輩,真正的高手向來是先蟄伏起來,靜待最好的時計,一擊斃命。
消息已經賣出去了,功成身退,接下來就是放鬆時間。
男人站起身撐了一個懶腰,又低頭看了眼手表。
距離煙火大會還餘下三個小時,等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慢悠悠吃一頓自助餐後,他就可以好好欣賞今夜的煙火大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