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大雪的夜晚,白霧敲開了她家的門。
她小臉埋在圍巾裡,聲音很輕:“可以讓我住一晚嗎?”
女人開門時手裡還拿著根蔥,半倚著門框笑了下:“行啊,不過你能幫我做什麼?會做飯嗎?”
白霧輕輕地點了下頭。
她從來沒碰過廚房,甚至人都還沒流理台高,當然不會。
不過女人倒是對她的廚藝似乎很放心,讓她一個人亂造,還給她搬了個凳子讓她踩著。
白霧一通亂來,最後炒了兩盤亂七八糟的菜,模樣醜陋,味道隻能說是勉強能吃。
女人一邊批判鹽放多了醬油鹹了,一邊嫌棄地吃完了一碗飯。
吃完了飯,女人拎著她就丟進了浴室。
“彆把我的床弄臟了,好好洗洗。”
白霧站在一角,捂著帽子低頭,猶豫了一會兒,才摘下了帽子。
略有些卷曲的頭發散落下來,即使臟兮兮的,也能看出是非正常的顏色——銀白色的長發。
女人奇怪,“誰給你染的?”
白霧抿了抿唇:“沒有。”
愣了愣,女人忽的笑了聲,調好的淋浴頭水淋在她腦袋上,“坐好,水燙跟我說,這邊溫控老壞。”
白霧跟個娃娃一樣乖乖坐著讓她衝洗,女人在她頭發上搓著綿密泡沫,衝乾淨之後瀝水,拿小皮筋紮著。
洗完澡,女孩小小的身子站在床邊,女人坐在她身後,拿吹風機給她吹頭發。
她應該很久沒剪過頭發了,長到腰彎,站在她麵前像個洋娃娃一樣。
吹風機嗡鳴,銀白色的長發隨風從指尖溜走,輕輕擦過,如同一陣抓不住的霧,縹緲又恍惚。
“你有名字嗎?”
女孩頓了幾秒,輕輕晃了晃腦袋。
女人笑了下,“那行,你以後就叫白霧了。白色的白,霧氣的霧。”
“……為什麼?”
“養小貓小狗都得起名,你住我家,我還不能起名了?”
女人一隻手關掉吹風機,一手不輕不重按了下她的腦袋。
“睡吧。我的小貓。”
……
“白。”
耳邊好像有什麼聲音,悶悶的,好像從挺遠的地方傳來,聽不清楚。
白霧微微睜開眼,海水灌進眼眶,瞬間模糊了視線,昏暗的隻剩下一片晃動的黑。
有什麼東西桎梏著她,手、腳被緊緊圈住,不斷往海底拉。
白霧往下看,自己剛剛還在岸上,隻是恍惚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沉到了水底。
晃動的海水裡,她隱隱看到幾條黑色觸手圈緊了她的手腳。
是邪神嗎……?
這幾條觸手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像是邪神,又不像。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它肯定也有那種迷惑的能力,她隻是靠近了湖邊,就不由自主地陷進了從前的記憶裡,連什麼時候被拖下來都不知道。
觸手拖拽著她往下沉,白霧根本無法反抗,逐漸窒息。
忽然,桎梏著她手腳的觸手鬆開了。
腰間傳來另一股力道,熟悉的冰涼黏膩圈住了她的腰,托著她往岸上送。
期間她看了一眼,是熟悉的猩紅色觸手,而那些剛剛出現的黑色觸手像是被絞斷了,混著黑水,緩慢沉進海底。
到了岸上,女孩伏著石頭不停咳嗽,咳出嗆的水,小臉泛白。
巫伏看著她這幅慘狀,覺得有必要給她立下點規矩。
比如:笨蛋小貓不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