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屠淵說著,拉亮了吊燈。
這下一切的醜惡和美麗都無可遁形,囚犯畏縮身體,跪在籠子裡,還在低聲告饒,而滄餘麵龐生輝,雙眼閃耀。他笑嘻嘻地舉起蠟燭,屠淵俯首,吹滅了它。
滄餘看到客廳裡的慘狀,動了動鼻尖,盯著大理石地麵上的汙穢,皺起眉頭。
“很難聞,”他嫌棄地說,“還弄臟了我的地板。”
他不喜歡穿鞋,屠淵觀察到了。屠淵俯身把滄餘扛起來,仿佛真的愧疚了,低聲說:“抱歉,小魚。”
“這幾天他都在嗎?”滄餘在沙發上舒展開雙腿,“我完全沒有察覺。”
“客人隻來了三天,已經把我的地牢弄得一團糟。”屠淵摘掉尚沾在滄餘發間的幾片金色花瓣,“讓你看到那樣的場景,太失禮了。”
“唔......竟然是個偷\窺\狂兼性\\癖惡心的強\\奸\\犯。”滄餘跟上了進度,扔開相機,對著籠子裡的囚犯挑了挑眉,說:“你好呀!”
“滄、滄餘先生......”無論多少次看見,囚犯都被這張臉打動,也真的把滄餘當成了天使。他仿佛落水者抓住浮木,重新握住鐵網,甚至把臉也貼了上去,向滄餘拚命地伸出手。
“我錯了,滄餘先生,對不起......求您原諒我!”他對著滄餘絮絮懇求,“我也是受了衛弘的逼迫,求求您,放我走吧......您是天使......您原諒我吧......我會忘記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求求您!”
“嗯,”滄餘轉臉對屠淵說,“他求我誒!”
“是的,”屠淵攏著他的長發,“那怎麼辦呢?”
“你關了他三天,他卻仍然完好無損,”滄餘不滿地撇撇嘴,“你太慷慨了。”
屠淵虔誠地說:“我聽你的。”
“我本來想把他活活餓死,一點點變成一具乾屍。但是他求我了,”滄餘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那就把他的心臟挖出來吧。”
“不!”囚犯驚恐地說,“放我走!”
“如此原始而粗\暴......很誘人,小魚。”屠淵把滄餘抱到緊挨自己的地方,低頭說,“但他向你懇求,我就忍不住心軟,想以你的名義來做善事。”
“沒那個必要,”滄餘試圖掙脫屠淵的懷抱,“我要親自動手。”
“不可以,”屠淵換上嚴肅的口吻,說,“你永遠無需手染鮮血。”
“那你來。”滄餘說。
“在那之前,讓我們給他一次自我贖罪和拯救的機會,”屠淵說,“好嗎?”
他剛抽過雪茄,滄餘聞到了。這古老的氣味似乎帶著安撫的作用,滄餘沒有再動,最終聳了聳肩。
“好吧,”滄餘懶散地說,“你是殿下,你說了算。”
“贖罪......我要贖罪!殿下,請您讓我贖罪!”囚犯抓住這線生機,哭著哀求,“我真的知道錯了,無論要怎麼做,我都可以。真的,求求您,讓我贖罪吧!”
一把尖刀被放在了他的麵前。
“自我贖罪與自我拯救,”屠淵回到滄餘身邊,蹺起腿,說,“我來告訴你該怎麼做。”
“請你用這把刀割掉自己的舌頭,再砍掉自己的一隻手。至於剩下的那一隻,我會幫你動手。”屠淵微笑著說,“然後我會叫人幫你止血,將你送往醫院,讓你得到合理的救治。”
“我明白,這會讓作為攝影愛好者的你失去最寶貴的工具,從今後再也無法按下快門,但畢竟你還擁有雙眼和視力,依然可以欣賞這世界上的所有美好,隻是不能再說出任何秘密了。當然,作為補償,我還會給你一筆錢,讓你一直到自然死亡都生活無憂。”
“你覺得,”屠淵俯身,問,“怎麼樣?”
空氣中飄起淡淡的臭味,囚犯再次失禁了。
隔著鐵網,他看到沙發上依偎而坐的兩人在纏綿低語。
“小魚,”屠淵問,“這樣,滿意嗎?”
“還行,”滄餘說,“很有看頭。”
然後屠淵抬了抬下巴,滄餘湊過去,吻了吻屠淵的唇。這是他們之間的小遊戲,屠淵喜歡討要,而滄餘每次都撅著嘴不樂意,但每次還是會成全屠淵的這點貪念。
“現在,讓我帶你去換衣服,”屠淵把滄餘抱起來,溫柔地說,“咱們得準備出發,去參加今晚的宴會了。”
囚犯癱倒在籠中,一手還緊握著那把尖刀。
他終於明白,麵前的這兩位才不是天使和上帝,而是狼和狽,狐狸和貓,夜晚和黑影。他們聯起手來,就像海與浪聯盟,輕易侵蝕岸邊的堅固,在星空下編織出無法逃脫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