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餘沉浸在從未見過的景色中,嗯了一聲。
“也許,陸地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屠淵憐愛地摸到了他的側臉,誘哄似的問,“是不是?”
滄餘又嗯了一聲。
“等裂縫計劃結束,”屠淵說,“我帶你去更多的地方。”
“嗯......”滄餘的目光好奇地追隨飛鳥,從林中衝向天空。他問:“去哪裡?”
“到草原去,身臨其境,感受瘋長的草搖蕩在腿邊。最好開上車,告訴1276,把車速提到最高,我們站起來,越過棚頂,在草原上疾馳,那將是另一種形式的遨遊。”屠淵輕輕扳動滄餘的肩,“也可以到高山上去,離天空越來越近,把鳥拋在身後,正好你不喜歡它們。雲朵就在身側,太陽仿佛都觸手可及。”
滄餘的臉龐完全浸在夕陽裡,籠附了一層神聖又脆弱的柔光。他仰視著屠淵,聽得入迷。
“站在山頂上,也許我真的可以將太陽送給你。”屠淵說,“那裡也許是離大海最遠的地方,但同樣純潔無暇,同樣與世隔絕,同樣自由自在。”
他的聲音有種魔力,不知不覺間,滄餘已經被放倒在他膝頭,頭枕著他的腿。屠淵垂手輕柔地摩挲滄餘的臉頰和長發,滄餘舒服地微微闔眼,他們仿佛一對愛侶。
過了好一會兒,屠淵很輕地說:“小魚。”
滄餘努了下嘴。
屠淵說:“太陽下山了。”
滄餘睜開眼。
這樣仰躺著,玻璃屋頂一塵不染,天空仿佛就在麵前。粉和橘染遍了所有角落,流雲衝蕩其中,暢快的軌跡如同一支舞蹈。太陽不斷沉落,變成一個遙遠的光點,最後完全消失不見。暗色從天儘頭傾壓而來,麵紗一般,擋住了所有色彩。
滄餘悄悄地看了一眼,屠淵也在仰望蒼穹。
天幕已經變成令人沉醉的深藍,月亮出來了,星辰也釋放光芒。天空是另一種形式的大海,光軌如同一條鋼鐵巨蟒,遊梭其中。有很長一段時間,滄餘和屠淵都緘默不語,他們一躺一坐,一同眺望星空。
宇宙似乎儘展在眼前,時間和空間都被隔絕在他們之外。在某一個瞬間,在心跳與心跳之間的那一秒,滄餘生出了一種錯覺。
仿佛他正在與屠淵徜徉天地,躍出所有緯度。
心甘情願地流浪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