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麵停車,談懿桐坐在藤椅上隔窗朝他揚了下手。
周晏清走進去,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
談懿桐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風光霽月的男人就算是穿最簡單的白衣黑褲,一舉一動都足以吸睛奪目。
談懿桐笑了下,似歎息,“我和你,怎麼就錯過了呢?”
周晏清沒接這話,笑問:“婚禮一切事宜都準備好了?”
談懿桐的婚期定於8月18號,後天。
新郎是海城一家有名民企的CEO,比她大兩歲,兩人家境相符,同在一個圈子,又都在國外留過學,經人介紹之後很快走到一起。
對於結婚對象,談懿桐沒什麼不滿的。
但要說有多符合心意,好像也談不上。
大抵是她曾經擁有過驚豔時光的人,如今才會對這樁按部就班的婚姻意不平。
這麼近的距離相對坐著,兩人卻疏遠得很。
談懿桐從周晏清禮貌溫和的淺笑中,終於意識到原來他們已經分手三年,而那些在一起的時光也遠得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走吧。”
也實在沒什麼可聊的,談懿桐起身理了理裙擺上的細微褶皺,拿起YvesSaintLaurent當季限量版手包,先一步走出清吧。
周晏清打開後備箱,把那幅畫取出來放到談懿桐的車上。
談懿桐望著他清拔的背影,忽然有些不甘:“我其實很好奇,你動情起來會是什麼樣?”
周晏清掌住車門,手腕稍稍使力,車門很輕地合上。
待轉過身來,談懿桐已經走到麵前。
她溫婉而不失端莊的臉上露出自嘲一笑,“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應該算是青梅竹馬吧?可是我知道,要不是我厚著臉皮跟你表白好多次,你根本不可能會和我在一起。”
“懿桐。”周晏清喊了她一聲,心裡無奈,這就是他不想和她碰麵的原因。
談懿桐想到有些話今天不說,以後是真的沒機會也沒立場說了。
她撕□□麵,不吐不快:“可是在一起又怎麼樣呢?是,你是很好,做到所有男朋友應該做的。可就是你做的太麵麵俱到,一切就變得像是在走流程。你讓我覺得我們是已經結婚六十年、牽手就好比左手摸右手的老夫妻,平淡乏味極了。”
周晏清之前從未細究過兩人分手的具體緣由,這會兒初次聽說,微微一頓。
他平靜開口:“如果過去的那些都讓你感到不愉快,我向你道歉。”
談懿桐苦笑,“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這麼不為所動,彬彬有禮。你這樣真讓我覺得難堪。”
從始至終他們之間,動情動心、渴求被愛的永遠隻有她一個人。
談懿桐痛苦地問:“你對我動過心嗎?哪怕一點點。”
周晏清一時無言。
他在想,怎麼樣才算是對另一個人動心?
第一眼看見那人的“偷拍照”,甚至沒看清五官全貌,就被那人稚氣而冷淡的矛盾氣質攫住全部注意力,算不算?
對她慵懶而霸道的腔調毫無招架之力,就算她提出無厘頭要求讓他唱歌,就算她不說原因就玩消失,就算她哪天突然上線命令他接語音,他也照單全收……這些又算不算?
談懿桐從這幾秒的沉寂裡已然得到答案。
她快速收拾情緒,笑一笑,上車之前輕言細語丟下一句話,“風水輪流轉,遲早會有讓你吃苦的人出現。”
驅車回公寓的路上,周晏清一手掌著方向盤,一手搭在窗框上,驀地笑了。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這笑停留不過一瞬,就淡了。
明明是夏天,晚風撲撲吹進車廂,該令人感到清爽才對。
可他怎麼覺得這氣候和他那天在青城酒館接到聞霜的語音時一樣?
料峭微雨,從那個時空下到了這裡。
那時,夏天久等不來。
現在,盛夏的夜晚,他被那場最後的春雨淋濕。
-
聞霜化妝箱裡常備兩盒藿香正氣口服液,以一天三支的速度消耗,全憑一口氣吊著。
高溫紅色預警頻出,一連三天都是四十多度。
她覺得身體裡有團火,血液在沸騰,五臟六腑都被烤乾燒焦。
回到公租房,蹬掉鞋子赤腳踩在地板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