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契書(2 / 2)

而此時,姚老大家卻是另一番景象。

沈季青背著沾滿血跡的弓箭,麵無表情坐在堂屋內。

姚興福一家三口,聞見空氣中飄蕩著的血腥味,嚇得大氣兒不敢出。

“娘,我回來了!”

院裡傳來兒子姚寶財的聲音,姚桂芝聽見驟然慌了神。

“壞了,你弟弟回來了!”她偷摸扯住女兒袖子,示意姚玉珠出去把人攔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姚寶財推開堂屋門,見家裡多了個陌生漢子,揚起下巴,趾高氣揚道:“你是誰,來我家乾嗎?”

瞥見漢子眉間醜陋的長疤,被慣壞了姚寶財,開口嘲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姚沐兒那個喪門星的夫君,我在書院就聽說姚沐兒嫁了個醜漢子,這麼一看果然很醜,不過姚沐兒那個喪門星也是個醜八怪,配你正好。”

“寶財,怎麼跟你哥夫說話呢?!”姚桂芝慌得不得了,見沈季青眼皮都沒抬,剛要鬆口氣,就見他張弓搭箭,瞄準了兒子腦袋。

“你敢!這是姚家村,敢傷我家寶財,族長不會放過你的!”

沈季青沒理會姚桂芝威脅的話,對著姚寶財凜聲道:“既然管教不好兒子,我便幫你們好好管教管教。”

那箭頭上沾著血,也不知是人的,還是野獸的,姚寶財登時被嚇得尿了褲子,北風一吹,中邪一般打起哆嗦來。

“寶財!”姚桂芝連忙撲過去,護在兒子麵前,哭喊道,“天殺的,我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接著又衝姚興福罵道:“姚興福你個孬種,就這麼看著外人欺負你妻兒,屁都不敢放一個,還是個漢子嗎你!”

姚興福臉色黑了又白,沉默半晌,方才開口:“沈家小子,彆太過分了,再繼續放肆下去,彆怪我去請族長。”

話音剛落,就見沈季青手裡箭矢,緊貼著姚桂芝母子,咻的一聲衝出去,射.進身後木門中。

“啊!”

一切發生得太快,姚桂芝母子倆壓根沒反應過來,姚興福嚇得失了聲,隻有姚玉珠捂著嘴巴驚叫出聲。

“當家的,他這是想要我跟寶財的命啊!”姚桂芝反應過來,摟著瑟瑟發抖的姚寶財,驚魂未定道。

沈季青收起弓箭,語氣淡淡:“手滑罷了。”

“放……”姚桂芝見他右手動了下,以為他又要射自己,脖子一縮,將喉嚨裡的臟話又咽了下去。

“四叔公來了!”外頭有人高聲喊。

姚桂芝心中一喜,緊忙跑去開門,將人請進院兒。

還好她多了個心眼兒,遠遠瞅見那煞神,便托一起去換豆腐的錢婆子,將族長請了來。

姚家族長七十有三,村裡少有能活到古稀之年的老人,這位被稱為四叔公的姚進才便是其中之一,不止年紀大,輩分也大,在村中頗具聲望。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他兩個後輩,都是族中能說得上話的,聽錢婆子道,有外村人來姚家村作威作福,便也跟了來。

“四叔,您慢點。”

姚進才拄著拐,在後輩攙扶下,進了院子。

瞥見門板上插著的箭矢,眉頭都沒皺一下。

“四叔公您老可要為我們做主啊。”姚桂芝不等人坐下,指著沈季青,惡人先告狀道,“我兒寶財隻不過說了兩句胡話,竟差點被他一箭射死!”

“這事我知曉了,你先領寶財小子回屋換身乾淨衣裳,天兒這麼冷,彆再凍出啥毛病來。”姚進才是個清醒的,沒偏幫姚桂芝,將人支開後,看向屋內背著弓箭的高大漢子,“明坤老弟身體近來可好?”

沈明坤是沈家村族長,淩水鎮十來個村子,族長都互相認識,姚進才此時提起,明麵是寒暄,實際卻在立威,提醒沈季青不要挑起兩村之間矛盾。

沈季青看出姚家族長意圖,但他就是來找麻煩的,隻不過找的不是姚家村,而是姚興福一家的麻煩。

“挺好。”他麵不改色道。

“那便好。”

寒暄過後,姚進才捋著胡子,問起木門上箭矢一事。

“手滑了。”沈季青一本正經說瞎話,姚家除了不在場的姚桂芝,沒人敢反駁,這事兒便就這麼算了。

“沈家小子今兒來是?”

“要債。”沈季青道。

姚桂芝從臥房出來,聽見這話,嗓門尖銳道:“該要債的是我才對,寶財被你嚇丟了魂,今兒不出銀錢給我兒子治病,休想出姚家大門!”

沈季青不解道:“方才我已經解釋過,隻是一時手滑,你兒子膽小如鼠嚇破了膽,乾我何事?”

“你!”姚桂芝撲通往地上一跪,“四叔公,您要替我家寶財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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